墻壁上、地面上、到處都是淤泥、鮮血,籌碼、以及各種四散而飛的碎片。
刀痕、凹痕,以及燒灼的痕跡四面皆是,幾乎無法辨認出這個沙龍曾經的模樣。
而溫簡言則是被留在了相對安全的后方。
他竭力揩起眼皮,眼前金星四港,視線邊緣搖晁發黑一一他的體力在剛剛的賭博過程中就已經到了極限,不過是靠著頑強的意志力才撐到現在。
溫簡言花了一段時間,才終于勉強在一片混亂之中,辨認和分析出了現在的形勢。
在下半場開始之前,他們就已經制定過之后的戰略:
直斬蛇頭,先殺梅斯維斯。
可麻煩的地方在于,那些被留下來的荷官排名都不算低,并且十分隼纏,即便他們已經用了最快的速度近身,但還是無法控制地被牽制住了。
陳澄、聞雅、常飛羽被其中一名纏死,陳默用鎖鏈勉力抵擋著一名荷官的攻擊,而安辛正在他的背后張弓搭箭一一
溫簡言的呼吸一窒。
這種情況下,他們絕算不上擁有什么優勢。
這種苦戰持續的越久,對他們就越不利。
不遠處傳來黃毛聲嘶力竭的吶喊一一
“離地三米!!靠左!!1“
“就是現在,他的心臟在最深處一一!!快!1“
溫簡言的視線聚焦。
不遠處,梅斯維斯龐大的軀體之上,殘留著巨大的刀痕和深至刻骨的灼燒痕跡,而在緩緩彌合的皮肉深處,他清晰地看到一枚被黑色粘液包裹著
的心臟。
一一在賭局進行到最后階段的時候,無論是誰,只要找到機會,就
沒有思考的時間。
也沒有猶豫的機會。
溫簡言用盡最后一絲氣力,咬緊牙關,拙起槍口。
虛弱的身體被強行牽拉,口腔之中嘗到了熟悉的鐵銹味。
手指用力按下,扣動扳機。
一一砬!11“
震耳欲聰的槍聲響起,子彈旋轉著飛向那枚心臟。
時間似乎陷入了短暫的停滯。
在子彈沒入心臟的瞬間,似乎有什么詭異的波紋在空中緩緩蕩漾開來。
偽裝消失了。
下方被藏起的不是心臟,而是荷官死不著目的面孔。
他的身體失去了控制,從三米的高空落了下來。
而在荷官的背后,才浮現出真實的、正在緩慢搏動著的丑陋心臟。
黃毛的臉色猛地白了,他看到了從子彈出膛的全過程,每一幀在他的眼里都像是慢放一一他看到在子彈接觸到皮膚時,對方身體因沖擊力泛起的震顫,以及在那瞬間,從子彈之中釋放出的漆黑的、瀝青般的物質,它們如同有生命般生長、繁衍、吞吃、而在被那種怪異存在吞吃的過程中,荷官不是沒有掙扎,但是,它的血肉掙扎著彌合,但這樣的“頑強“卻毫無作用。
短短數秒過后,瀝青浸沒入了他的身體。
荷官抽搐了兩下,死了。
瑪琪的天賦并沒有出錯,槍是沒有問題的。
真正有問題的,是子彈。
i
溫簡言的瞳孔驟縮。
他雖然沒像黃毛那樣看清所有的細節,但濕筒言卻仍能看出來…梅斯維斯是故意這么做的。
三枚籌碼尚未全部用盡,黃毛只能對它進行模糊的定位。
而梅斯維斯顯然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將其中一名荷官藏在自己心臟的前方,然后故意暴露出自己心臟的位置,引誘自己開槍。
頭腦因運用到極限而模糊,身體機能也無法再正常運轉。
即便因此,溫筒言仍舊聽到警鈴大作。
他心頭一跳,拾起眼,梅斯維斯龐大身軀的下方,淤泥般的表面浮起波紋,那張微笑著的臉再次浮現出來。
已經完全看不到眼白的漆黑瞥仁直直看向溫筒言,聲音重疊著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