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那一瞬間,剛才腦海中盤旋著的所有思想似乎都在這一刻消失了、清空了,只剩下一片干干凈凈的空白。
溫簡言在意識到自己腳步動了的時候,就已經沖到了對方的面前。
“巫燭……巫燭?”
他蹲下身,臉上是沒人見過的緊張和焦急。
溫簡言慌里慌張地用雙手捧起對方的臉,用手指撥開他冰冷如河流的長發,上下左右地端詳。
巫燭垂著頭,像溫簡言在第一個副本時那樣閉著眼,剛才承接溫簡言向下的力量似乎僅僅只是他意識的一抹殘留,而他本人還在不受控制地沉睡。
金色的鮮血源源不斷地從他的身體中流淌出來,不知疲倦、永不止息地向外奔流著。
“喂……喂,你說話啊?”溫簡言有些急了,他用自己蒼白的、沾了血的手指撫摸著對方的眼瞼、臉頰、嘴唇,試圖用這種方式確認對方的存在。
“對了!”
溫簡言從自己的脖子上把項鏈一把扯了下來。
金色的、沉甸甸的心臟在他的指尖晃動著,被他急切地送上前。
“這個,你快點安回去……安回去是不是就好了?”
溫簡言低著頭,有些笨拙地將那枚心臟按在巫燭的胸口前,想方設法地試圖想將它物歸原主,但是,這里面的規則似乎并非是這樣運作的——無論他怎么做,對方的胸口卻仍然完整,并沒有將這個本屬于自己的碎片重新接納回身體的打算。
“媽的……媽的……”
溫簡言咒罵著,聲音里帶著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顫。
“這究竟該怎么、怎么做?”
他的動作太急促,以至于都沒注意到自己傷口的崩裂。
人類溫熱的、鮮紅的血液一滴、一滴地落下,滴在巫燭的胸口處。
鮮血流淌入裂紋之中,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一吮,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
“……”溫簡言怔了下,想到了什么。
對啊。
巫燭身上的詛咒本來是用來針對他的,束縛于其上的咒文也正是他的名字,正因如此,源于溫簡言身體的一切存在——無論是鮮血、皮肉、
“?!”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溫簡言一個激靈,他猛地將自己的手從巫燭的掌心中抽了回來。
他低下頭,打量著自己的手。
在尚未干涸的鮮血之下,是一片平滑的皮膚……
傷口痊愈了。
看著莫名其妙和自己拉開距離的溫簡言,巫燭不明所以,但還是伸出手,又想拉溫簡言的手腕。
在他伸出來的手臂上,赫然可見更多金色的裂紋——每一道都和溫簡言身上的傷口一模一樣。
溫簡言一躲,避開了他的觸碰。
他死死盯著巫燭,淺色的眼眸深處燃著兩團烈火,一字一頓、緩緩問。
“………………我以前跟你說過什么?”
“……”巫燭一頓,眸光閃爍一瞬。
哪怕再遲鈍的人,也能看得出對方現在的憤怒。
下一秒,只見人類青年忽然上前一步,將他們二人之間剛剛拉開的距離瞬間縮短,那張生動的、令他神魂顛倒的臉猛地逼近,淺色的眼眸深處盈著光,熱烈、尖銳、暴怒。
“我讓你治療我了嗎?”
沒等他回答,就只見溫簡言猛地掄起拳頭,毫無保留地一拳砸上了他的側臉。
巫燭被他打的猝不及防,臉向著一側歪去。
“我讓你給我那場夢、那顆糖了嗎?”
溫簡言迫近過去,膝蓋彎曲,壓在巫燭的胸口上。
“我讓你救我了嗎?!”他雙手扯住對方的喉嚨,眼眶在暴怒下不知不覺變得赤紅。
他逐漸聲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