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跟著呢。”
順著溫簡言的指引,幾人頓時向他后方看去。
白雪正悄沒聲地站在不遠處,他向來習慣和人群保持距離,哪怕是在趕路時也同樣——他本就存在感不高,被巫燭所帶來的黑暗一壓,以至于幾乎沒人注意到,溫簡言背后居然還跟著一個白白的小尾巴。
此刻被點到名字,白雪似乎猶豫了一下,才謹慎地、一步一挪地向前走來。
“謝天謝地,”黃毛松了口氣,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之前聯絡不上的時候真的嚇死個人……”
“雖然您是夢魘前十,手段能力都遠超常人,”陳默眉頭微蹙,注視著不遠處的白雪,語氣雖然依舊維持著尊重,但話語里卻暗藏苛責,“但即便如此,也該重視一下自己在進入副本前給出的建議。”
“就是啊!”季觀重重附和,關切的目光掃過白雪全身,“我記得那鬼東——家伙——說你受傷流血了,在哪里?嚴重不?讓我看看?”
白雪一下子就被團團圍住,他有些無措地扭頭看向溫簡言。
像是有誰一把將他拽到了人群之中,一下子,全世界的熱烈陽光似乎都隨之傾覆而下,一道道人影圍攏而來,這一次,每一張臉孔都如此清晰,讓他手忙腳亂,應接不暇。
溫簡言沖他惡作劇般地眨眨眼。
然后,他轉過身,走向不遠處的祁潛和安辛。雖然暫時還沒人跟他解釋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但是,就憑現在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溫簡言基本上也已經猜的七七八八了,但他沒想到的是,這兩人居然除了剛開始開了次口之外,就再沒說些什么,而是一直待在不遠處低聲交流著些什么。
——奇怪,那兩個人究竟在聊什么?
“……總之,你以后離匹諾曹遠點,”祁潛皺眉看著安辛,告誡道,“明白嗎?”
“啊?怎么回事?”安辛一臉摸不著頭腦,“為什么?”
看著面前這個不開竅的榆木腦袋,祁潛只覺得一陣挫敗。
雖然他是在孤兒院才第一次見到那個“人”,但是,在離開副本之后,他也多多少少從其他人口中打聽到了一些風聲,這些傳言半真半假、虛虛實實,雖說祁潛并未完全將這些內容當真,但無論如何,匹諾曹身邊跟著一個身份神秘,力量強大的非人類都是既定的事實,自從那日起,祁潛就開始旁敲側擊,試圖讓安辛不要和匹諾曹走太近,但是,這家伙居然一次都沒領會到他的暗示。
祁潛終于忍不了了,決心把話挑明:“人家已經找到對象了!”
安辛大吃一驚:“什么?誰?”
祁潛:“就是跟在他身邊的那個。”
安辛:“啊?”他一臉狐疑地扭頭,目光掃過站在溫簡言身邊的巫燭:“嗯?他倆不是盟友嗎?”
祁潛:“…………”
我真服了你這個蠢貨。
他在暗火高位待得久,識人自有一套眼光。
上一次接觸的時間太短,他還很難判斷,但是這一次,光憑那家伙目光偶爾掃過匹諾曹時的閃光,以及行動時肩膀和手臂之間偶爾的磨蹭,都能證明二人絕對關系匪淺——而且,這種“匪淺”絕非單向。
匹諾曹這個人,雖然平常對誰都是笑瞇瞇的,似乎很溫柔的樣子,但祁潛清楚,對方的心防極高,心思極重,只要他想,就沒人能看透他的心思,哪怕是讓人覺得他最親近的時候,也會維持著一個十分微妙的社交距離,但是,在和那家伙一同行動的時候,這種感覺似乎完全消失了。
哪怕兩人自出現以來,還并未對話,甚至鮮少對視,但是,那種難以言說、近乎親密的氣氛就是充斥圍繞在二人身邊,令旁人無法插足。
匹諾曹雖然心思深沉,但向來保有底線,進退得當,祁潛對他一直很是放心,但是……那個跟在他身邊的非人類就難說了。
看他剛剛處理殘局的模樣……
哪怕祁潛在夢魘中已經見過不少殘忍景象,但那一幕還是足以令他血寒齒冷。
即便是為了自家蠢孩子的這條小命,他也得讓他認清現實才行。
正在祁潛苦思冥想怎么讓安辛接受現實的時候,溫簡言已經從不遠處走上前來。
見對方上前,安辛便撇下他,沖著對方燦爛揮手:
“溫溫,好久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