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詞一出來,聞雅也是一怔。
“對吧,確實很奇怪是不是?”蘇成垂下手,漆黑詭異的塔羅從他的掌心中幻化消失,“其實,如果不是這一次我真的找到了你們,我都要懷疑是不是我的能力開始出問題了——但幸好,至少在這個方面我還是準確無誤的。”
“喂……”正在這時,從剛才起就沒說過話的no.8開了口:“我們在這里停留的夠久了……該走了。”
他的聲線微微緊繃,依然維持著警惕。“是的,”他的話似乎提醒了蘇成,他直起身來,接話道,“我們必須得離開這里,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怎么?”
橘子糖眉頭一皺,
“有什么問題嗎?”
“丹朱始終沒有現身,只能通過控制尸體遠程和你們交戰,不是沒有原因的,”蘇成慢慢說道,“我們都是代理船長,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彼此制衡的——在你們離開的這段時間里,我將我自己困在游輪深處,同樣的,也迫使她無法離開房間。”
聞雅的表情一點點沉了下去:“而你現在跟我們在一起了,意思就是說……”
“對。”
蘇成語氣平靜。
“丹朱自由了。”
游輪深處。
偌大的房間被籠罩在一層朦朧曖昧的紅光之中,同色的花枝纏繞在墻壁上,似乎在以十分緩慢的速度蠕動著,其間的縫隙中,隱約可見一張張慘白呆滯的臉孔,成為了花朵生長綻放的養料。
忽然,女人似乎覺察到了什么,她緩緩抬起頭,露出一半皎潔美艷,一半花枝纏繞的詭異的容顏。
哪怕是在這種狀態下,她都依然有種魔魅般的美感。
“……消失了?”
丹朱若有所思的視線落至半空中,自言自語道。
她撐著床頭站起身來,一步步向外走去。
涂抹著猩紅蔻丹的指尖落在門上,伴隨著“吱呀”一聲響,面前的艙門向外滑開。
丹朱地向外邁出一步——腳下踩實。
她站在了走廊里。
四下一片靜默。
丹朱閉上雙眼,仰頭深嗅。
“呵。”一絲戰栗般的笑意掠過她豐潤的下唇,嘴角勾起。
“哈哈哈哈哈!”
半身已被天賦侵蝕的女人依靠著墻壁,低低的笑聲逐漸擴大,直到肆無忌憚、前仰后合。
伴隨著她的笑聲,腥甜腐爛的花香猶如浪潮般溢滿整個空間。
與此同時,直播間【花】內在線數量猛漲。
原本斷續的、破碎的畫面,在同一時刻忽然變得穩定,那張因狂笑而愈顯魔魅的臉清晰地出現在了屏幕之上,一瞬間,所有的觀眾都像是被蠱惑一般,變得同樣情緒高亢而瘋狂,彈幕密密麻麻地向上刷去,似乎同樣在慶祝她的歸來,。
終于,丹朱止住了笑,指尖掠過眼角,輕輕揩掉了笑出來的眼淚。“為了救兩個無關緊要的人,主動放棄了對我唯一有效的限制……真可愛。”
她的臉上笑意隱去:
“真愚蠢。”
在現在的游輪里,雖然她和塔羅師都是代理船長,但是,他們的實力對比卻極不平衡,丹朱已經基本上將整艘游輪收入囊中,而塔羅師不過只能利用他的天賦,在縫隙中茍延殘喘罷了——失去了對船長室的控制,就意味著徹底將唯一能和她抗衡的籌碼主動交出。
更重要的是:
原本那個將游輪固定、同時也阻止夢魘介入的力量在很早之前就已經讓步,伴隨著副本再一次開啟,夢魘再一次盤踞入游輪深處,再一次奪取了控制權。
聲音在她耳邊低語,許她以權柄。
丹朱漫不經心地走在走廊中,猩紅破敗的裙擺隨著步伐擺動著,露出赤著的雙足,腳下的地面隨著她的走動留下血紅的痕跡——猶如走在荊棘上流淌出的鮮血,在地面上侵蝕出一朵朵致命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