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糖現在天賦已經透支到極限,哪怕是幾秒的回溯,都會帶來無可挽回的后果。
而現在他們面臨的,是長達數分鐘、甚至是數十分鐘的時間間隔。
這是哪怕一換一都做不到的天塹。
瞬息可逝,但卻已經能劃開地獄與人間。
所有能改變這一結局的人都被親自支開,能夠觀測未來的預言家,就這樣堵死了所有的求生可能,讓自己成為了所有人中唯一的獨行者。
從剛才開始,陳澄就始終站在不遠處,一言不發。
他定定盯著蘇成的尸體,雙眼一眨不眨,眼底充斥著幽微難明的情緒。
忽地,他開口了:
“這家伙就這么把所有人都轟走,自己一聲不吭,心甘情愿地送死了?”
“放屁,我才不信!”
“讓開!”
說著,陳澄猛地大步向前,步伐帶風,抬手無禮地揮開其他人。
就這樣,他如入無人之境般沖到了蘇成的面前。
陳澄彎下腰,開始在蘇成的尸體上粗魯地摸索著。
翻開身上的每一個口袋,試圖搜尋對方留下的任何線索——
“陳澄……”聞雅上前一步。
陳澄充耳不聞。
的確,他和塔羅師本人并無太多交集,連交談都很少,在副本之外見過的短短幾面,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算得上乏善可陳。
但是,他們卻以對手的身份,參加過同一場前十選拔賽。
兵刃相向、劍拔弩張。
這個世界上,沒人比他更了解的自己的對手。
在那個副本中的塔羅師,看似溫和的外表下,卻是對敵人和自己都一視同仁的狠辣無情。他的一切舉動、做出的一切選擇、全部都為了達成目的服務——這是絕對目標導向的功利主義,不計任何手段和代價,甚至將自己也看作可被犧牲的存在。
他能冷漠地殺掉擋路者。
也會在最后的關頭,為了某個不知名的執念,毫不留戀地放棄唾手可得的勝利。
這種人,是不會就這樣默默無聞、毫無來由地自殺的。
除非……這是必要的。
忽然,他猛地停下動作。
陳澄垂下眼,目光落在預言家跌落在一旁的、已然冰冷僵硬的手指上。
他伸出手,將對方的手掌抬起,一點點地掰開。
啪嗒。
從他失去生氣的蒼白手指間,一張被攥得皺皺巴巴的紙墜下,跌在冰冷粘稠的血泊之中。
陳澄俯身將它撿起,展開,鋪平。
那是一張被鮮血浸染,面目全非的塔羅牌。
——也是預言家留下的最后預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