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就知道丹朱在夢魘中被追捧的程度,但這也是陳澄第一次看到這種“追捧”的具像化,桌子上、地面上、堆滿了禮物和信件,雖然沒有一件被拆開,但上面的名字陳澄都或多或少有些印象——有的是他們公會的,也有其他公會的,基本上全都是排行榜上有頭有臉的風云人物,他們殷切送來的求愛信和禮物就這樣被隨意地丟棄在角落,等待著被下一批更昂貴、更珍惜的禮物取代,最后被收到禮物的主人無情地扔出房間。
陳澄花了一些力氣,才從這小山一樣的禮物堆中,將被壓在最下方的抽屜拉開。
和他想象中的一樣,這些抽屜被壓的這么深,顯然是從沒有被用過的,里面空空蕩蕩,什么都沒有。
沒有化妝品。
沒有首飾。
更沒什么人體組織、殘缺器官之類的東西。
每一個抽屜都落滿塵土,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被開啟過了。
直到陳澄拉開了最后的、也是最下方的抽屜。
抽屜的最深處,隨意地丟棄著一張孤零零的照片。
他伸出手,將照片拿起。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兩個人,男人高大,女人纖細,模糊的眉眼間依稀可見風采,他們坐在一張類似于公會辦公室的桌邊,親密地靠在一起,似乎在笑著說些什么,在他們的身邊,隱約還能看到行走著的其他人影。
他翻過照片,后面用英文草草寫著一句話:
“eveh’tpart.”
【即便死亡也無法將我們分開】
階梯無休止地向下,似乎正在通向沒有止境的地獄。
詭異的腐香如影隨形,像是附骨之疽般緊緊地追逐著他們,無論速度再這么快、逃得再怎么遠,都甩不掉,掙不脫。
“媽的,”橘子糖詛咒,“她怎么還在追!”
她不耐地摩挲著刀柄,眼底隱約有血色浮現:“要不干脆直接停下來,一了百了——”
蘇成:“不行!”
他語氣低沉,斬釘截鐵。
“我是代理船長我知道,”蘇成扭過頭,語速很快,“現在的丹朱不是能直接正面對抗的存在——只要對上就是死,沒有別的其他任何可能性!”
現在的丹朱已經不僅僅只是一個個體那么簡單了。
只要殺死蘇成——她現在唯一的競爭對手——她就能成為名正言順的游輪船長、貨真價實的夢魘代行者。
甚至可以說,現在的丹朱幾乎等同于游輪的規則本身。
如果不是蘇成名義上還是船長代理,依舊保有部分的、少的可憐的控制權,能勉強提供幾分微薄的保護,否則的話,他們在丹朱面前,將如赤身裸體一般無所遁形。
“難道我們就這么逃下去嗎?”聞雅急促地喘息著,低聲道,“我們沒辦法甩掉她。”
雖然看不到丹朱的身影,但是,他們卻仍能從空氣中逐漸濃重的香氣、以及背后間或傳來的熹微光線中,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存在——每一分鐘都比上一分鐘更近,每一瞬間都比上一瞬間更危險。
她就像是狡猾而惡毒的貓,不緊不慢地松開或落下爪子,玩弄著自己掌心里的獵物,不將他們逼迫至絕望的境地就不會罷休。
“還有,你不是預言家嗎??”后方傳來橘子糖急躁的聲音,“不能變個戲法祈個雨什么的嗎?”
“……”蘇成深吸一口氣,“我剛才跟您解釋過很多次了,我不是做這種業務的。”
他低下頭,指尖處,一張牌靜靜懸浮。
牌面凌亂不堪的漆黑線條,在微弱的光線中顯得無比狂亂,似乎多看一眼,就會被其中所參雜的莫名力量所俘獲,陷入到無法自制的癲狂之中。
蘇成深吸一口氣,收攏手指,他沒有解釋什么,只是說道:
“加快腳步,我們不能被追上。”
“——殺死耶林????”
費加洛倒吸一口涼氣,用看瘋子般的眼神望著溫簡言,“你瘋了???”
“我沒有。”溫簡言冷靜道。
“你知道肉身強度50-80究竟是什么概念嗎?”和看起來鎮定過頭的溫簡言不同,費加洛聽上去倒像是那個快瘋了的人,“我是20,雨果那家伙頂了天了也就30——哪怕是在耶林還下副本的那段時間里,他就能憑借肉身硬扛絕大多數主播的攻擊天賦了,甚至不需要額外使用任何道具!!”
溫簡言:“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