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來嘞”朱萸端著托盤快步走向梁班頭那桌,笑嘻嘻地往上擺菜,“隨便做了幾樣下酒菜,湊合著吃哈”
梁班頭打眼一瞧,暗暗吞了吞口水,心嘆還是這些人會來事。
麻油拌雞絲、鹽水肘花、蒜苗紅椒炒豬耳朵、泡椒炒雞雜。
好酒好菜。
要不是旁邊還杵著這一家子,真想把隔壁桌盛米飯的小木桶抱過來
袁文清一家垂手站在那心里叫苦連天,本意是進來吃個飯,結果只能眼巴巴看人吃得眉開眼笑。
“說說吧”梁班頭放下酒杯朝袁文清揚揚下巴。
憋了一肚子的袁文清抬手敷衍地行了個書生禮,“小生乃是”
“知道知道,寧峰鎮下池村去年的秀才,說事。”梁班頭神色不耐地截了話頭。
袁文清噎了一噎,指著朱萸厲聲道“小生長嫂看見失蹤的賤荊和小女不知何由在此,不過是上前關心詢問,此女不分清皂白出手傷人”
“他在說啥玩意”朱萸默默湊在舒映桐耳邊,“誰是賤精。”
“跟拙荊一個意思。”舒映桐淡淡回她。
朱萸哦了一聲,立馬站直了身子朝他啐了一口,“我可去你的吧安大人介紹安夫人的時候還是拙荊呢,到你這怎么就賤了還我不分青紅皂白要點臉吧你”
“咳”舒映桐扯了扯她的袖子,“抓住重點。”
“重點,哦,對。”朱萸深吸一口氣,憋了半天,低下頭湊過去,“氣蒙了,重點是啥”
“拙荊是正妻的謙稱。”
“啊,對”朱萸叉著腰不客氣地上前兩步,冷笑一聲,“你敢當著大伙的面再說一遍郭六娘是你的誰確定是正妻嗎”
“哦豁,
有點意思。”梁班頭舌頭頂著腮幫子笑了,“袁秀才下個月不是要娶吳家二房的小閨女敢情不是娶妻,是納妾”
“胡說,這賤皮子怎么可能是我兒的正妻,也就是個那什么,通房吧”一旁的老婦人忍不住出聲嘲諷。
梁班頭挑挑眉,端起酒慢悠悠地喝著,“袁秀才怎么說。”
被攪亂思路的袁文清陰著臉,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得意的朱萸,咬咬牙,“口誤,郭氏確是小生妾室。這些都不重要,此女暴起傷人,還望班頭評個是非曲直”
梁衙差砸砸嘴,偏過頭望著朱萸,“你為什么打她”
避無可避啊,那婦人臉上的掌印太顯眼了,臉都腫了
這姑奶奶真能惹事
朱萸悄悄瞅了一眼默默抬手整理衣襟的舒映桐,圓眼一瞪,指著婦人理直氣壯“她扒拉我先撩者賤,打死無怨我還手有啥錯了”
“我就推了一下”婦人不服氣地對吼。
梁班頭抽抽嘴角,掃了一眼桌上被他們吃得差不多的酒菜,得,吃人嘴軟吧。
“你先挑釁還有理這事怨不得人”他大手一揮斷了對錯。
婦人還想再辯,袁文清抬手制止了她,沉著臉上前,“這些人把我的家人拘在此處,用得給個說法吧。”
舒映桐從袖口掏出一本小冊放在桌上,“不見得吧,班頭先看看這個。”
梁班頭歪過身子伸長了手抓過來打開冊子,“我看看。唔女戶呢谷羅鎮環山村郭六娘,有一女,郭遇晴。”
“不可能”袁秀才理智盡失,沖上去伸手抓冊子。
“自己看嘍”梁班頭松開手,又端起酒杯,瞟了一眼對面桌靠在椅背神態自若摸袖口的舒映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