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她都懂,可是那不是還有十一哥還未娶妻么!
怎么也輪不到她來為穆家抗下添丁重任吧!
隨軍郎中也曾說過,以她現在的體質,子嗣怕是越來越難。
她根本不在意,月事斷了也好,落得輕松,方便得很。
現在被舒映桐和景韞言一提,惱怒之余又想起老爹日漸衰弱的身體。
七十歲的老將啦,瘸了一條腿坐鎮后方就是閑得慌,天天念叨要抱什么外孫....
外不外孫的她現在沒心思想,倒是舒映桐那句掃除瘟疫把她震在原地。
身為將領,她不怕打仗,但怕糧草軍械不足,最怕軍中爆發瘟疫。
每天看著親如手足的兵將沒死在疆場,而是死于各種瘟疫,這種痛心常人無法理解。
每一個入伍的新兵都是一張白紙,他們什么也不會,什么也不懂,只知道打仗會死人。
操練士兵,養出血性,是件不容易的事。
步兵需得不怕死,敢為陣前先鋒,培養騎兵更是不容易。
她看舒映桐那副言之鑿鑿篤定的神情,這對她來說無異于也是一件好事。
“去,給我把龐興義叫來,叫他別割秫秫了,有活給他干!”
小兵抽抽嘴角,老老實實往遠處的田里跑。
忍不住腹誹,也就她敢叫一個都司脫了披甲下田干活....
舒映桐駕著馬車從村口進村,從菏州直奔這處是因為這個村子很大,幾乎快要被朝廷封鎖滅殺村民。
有錢的打點關卡兵逃走了,沒錢的只能在村里等死。
能逃出西南的都是有家底的,剩下的那些只能守著村子和自己種的糧食,抱著僥幸希望自己不被感染。
畢竟有山有水,只要還能走動,餓是餓不死的。
舒映桐發現這個村子被穆忱鶯接管之后分為里村和外村。
那些之前在外面看熱鬧的都是外村的,精神狀況好,沒有明顯癥狀。
穆忱英愛惜部下,也不希望自己帶來的兵都折損在此處。
大部分士兵負責收割糧食,然后運到外村一個大戶門口曬場,由那些村民接收晾曬。
盡量不讓軍民有接觸。
小部分士兵在內村處理病死的尸體,一車一車拉去荒地燒埋。
這些兵都是自愿前來的,抱著必死的覺悟。
只是這里似乎連一個懂醫術的都沒有了,到處都是死狀可怖的尸體,腐爛程度各不相同。
血水膿水把泥地染成黑褐色聚成污水洼,蒼蠅蚊子和蛆蟲看得人頭皮發麻。
死亡的氣息籠罩著各處,空氣里彌漫的腐爛味道熏得人作嘔。
那些感染天花的村民被勒令待在家里,不允許外出。
見有馬車進來,能活動的趴在窗口或是門縫以一種渴望的眼神向外望著。
不能出門,等于斷糧。
蒙著麻布三角面巾的士兵見馬車進入內村,有一個正在翻尸體的中年男人起身迎上來,離他們十步距離停下。
“幾位....這是....”他的臉上斜了一條長長的刀疤,一只眼睛眼皮無力耷拉著,只能用一只眼睛看著他們。
“我們是來義診的,車上有大量藥材。”景韞言跳下馬車,掃了一眼他腰上的腰牌,“勞煩什長為我等安排一處較為干凈的住所。”
五人為伍,十人為什,什長便是十人里的領頭人。
“義診!”崔什長那只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好好好!我姓崔,幾位義士在此稍候,我來為你們安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