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
兩個身影一前一后的走著,傾斜的月光把身影拉長,重疊。
晚風拂過靜謐的小村子,帶著燥熱的泥腥味拂過舒映桐鼻尖。
熟門熟路的推開柵欄,朝記憶中珍娘房間的窗戶走去。
剛在墻根停住,里面傳來小聲壓抑的哭聲,孤立無援的悲涼和無能為力的絕望落在舒映桐耳里并沒有讓她動容。
哭是懦弱的表現,無能的人才哭。
篤篤篤
敲了三下窗欞,里頭立刻停止了哭泣,警覺的聲音傳出“誰”
“我,開門。”
熟悉卻毫無波瀾的聲音讓珍娘放下心來,抹了一把眼淚,哭腔中帶著微微的欣喜。
“仙姑等我一下。”
舒映桐轉身朝堂屋正門走,剛剛站定,木門吱呀一聲打開,抬手制止珍娘剛提起的氣息,“進去說。”
珍娘點點頭,站在一旁把兩人讓進門里,抬眼打量跟在后面的陌生男子,想問幾句又按下了心思合上門。
屋里漆黑一片,只有窗外月華銀暉照進些許,“你去收拾東西,帶上栓兒跟我走。”
“咋個突然要走明天不是還要帶村里人去找水”
“快點,再啰嗦就留在這等死。”
“好好好,我現在就去,你別生氣。”
珍娘慌忙轉身拎起墻邊的背簍往房間走,物什翻動的聲音略顯雜亂。
舒映桐拉過一張長凳沉默的坐下。旁邊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后,呼的一聲,一團小小的火光亮起湊近了她。
“你沒有什么想問我的嗎你怎么不去幫忙呀。你”
“你也閉嘴。”舒映桐不耐煩地抬手把火折子推遠一些。
一肚子話想問的景韞言碰了個冷釘子,乖乖閉上嘴。扶額無奈淺笑,沒想到自己也有被甩臉子的一天。
長久的沉默被沉重的腳步聲打破,借著月光,舒映桐轉頭望去。
珍娘瘦弱的身子背著一個大大的竹簍,堆得高過頭頂,隆起的肚子上方還有一個抱在懷里的瘦小娃子。
“仙姑,我收拾好了。”
沉重的呼吸聲讓舒映桐蹙起眉頭,轉頭看向景韞言,“你去幫她背東西。”
景韞言愣了一下,“我”
抬頭看向舒映桐被火折子微弱火光照亮的那雙冷然眼眸,“呃行吧”
嘆了一口氣伸手摸摸腹部的傷,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起身朝珍娘走過去,溫聲道“背簍給我吧。”
“這這那謝謝這位公子。”
黑燈瞎火的,珍娘也看不真切,有人幫忙自是感激不盡。
舒映桐認真聽了聽外面的動靜,起身往門口走,“出發。”
后面兩人沉默跟上,心里都亮如明鏡,腳步聲盡量輕一些。
原身和珍娘因為窮苦,住在村尾,倒是方便了他們出村。
三人沉默的走著,時不時注意四周的動靜。
穿過一片龜裂的農田,拐上一條山間小路,舒映桐望著遠處籠罩在夜色里的小村子,嘴角勾起一抹嘲弄。
“仙姑,咱們往哪走”
珍娘小心翼翼開口,不舍地望著村子的方向,摸摸栓兒的小臉,心頭一片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