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韞言抱臂靠在柱子上,等著舒映桐跟村民交代完事情,看她信步朝這邊走來,欲言又止。
掙扎了一會,見她神色自若走到跟前站定,試探性的問“你打算這樣去縣衙”
“需要帶什么”
舒映桐回頭看了一眼木棚方向,難道要送禮
似乎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
“不是帶什么,是你這身打扮”
舒映桐低頭看了看,好像是有些不妥。
衣衫破舊,布鞋露腳趾。
連日來和村民挖土刨坑打木樁起棚子,又去勘察河道,嫌麻煩索性穿短衫長褲。一身泥印,鞋子上的黑泥蓋上鞋面。
頭發隨手挽成丸子型,一截干樹枝固定,沒時間特地注意形象。
和村民干活可以隨意,去縣衙就失禮了。
既然是求見,起碼應該給予對方尊重,一身邋遢難免被看輕。
“稍等。”
舒映桐轉身朝自家木棚走。
臨時住所,一切從簡。把幾塊木板墊高了些許,鋪上一些長茅草,再鋪一層床單就是一張床。
旁邊地上的木板放著幾個包袱,旁邊是一些新做的木盆、木桶、藤條筐之類的生活器具。
打開自己的包袱翻了一遍,就兩身衣裳,比身上的還差,都不行。
想了想,拖過角落的大筐,拎起一個新包袱放床板上打開。
各種小娃衣裳、鞋襪、包被、還有一套天青色衣裙,都是新的。
當初給自己挑的是胡桃色布匹,暗色耐臟方便做活。珍娘卻不同意,直說年輕姑娘家怎么能穿這么老氣橫秋的顏色。
堅持用給栓兒的天青色布匹裁了一身衣裙給她。
胡椒一聽要給舒映桐做衣裙,每到休息時必定興沖沖地抱著針線笸籮指導珍娘,后來索性上手包辦。
珍娘樂意至極,鎮上姑娘有見識,款式肯定比她做得好看,更別說胡椒那一手繡工哪是她能比得上的。
最后連鞋面都是胡椒繡的,她能做的只有里衣和納鞋底。
打了一盆水清理干凈自己,換上新衣裙,舒映桐一出門,迎面碰上抱著自己的妝奩守在門口的胡椒。
“你在這做什么”
“景公子請我來給你梳個好看的發髻呀”胡椒笑容可掬的上下打量舒映桐,“我的手藝還是不錯的,姑娘穿這身簡直像換了一個人。”
一手抱妝奩,一手迫不及待的把她往里推,“快,我要幫你梳個好看的發髻配這身衣裙。”
一抹清瘦身影從木棚步出。靈虛髻,鵝蛋臉薄施粉黛,天青色對襟齊胸襦裙。
一副薄雪催梅香繡得如夢如幻,那些點綴在裙角的碎花瓣隨著行走時裙幅輕擺飄飛在風中。
景韞言愣愣地看著行走于荒野中衣袂翩躚的舒映桐猶如生長于冰湖邊的一株寒梅,一身清傲自成風骨。
“哎”朱萸用手肘興奮的懟懟旁邊一臉自豪的胡椒,“他們穿著同樣顏色的衣裳站在一塊像不像兄妹”
“你是不是傻”胡椒神采飛揚的臉立刻黑了一半,翻了個大白眼,“那叫郎才女貌明明像一對璧人好不好”
“狼壁人”朱萸茫然地轉頭看著胡椒,想了一會,突然滿臉崇拜。
“沒錯你是沒見他們跟人打架的時候,那狠勁,可不就是豺狼虎豹么嗯他們就是把人踹到墻壁上摳都摳不下來的豺狼虎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