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桐,外面”
珍娘偏頭望了一眼窗外的方向,欲言又止。看不到外面的情形,聲音還是可以源源不斷傳進來的。
前天下午鎖倉,現在太陽快落山了。
沒人專門跟她說這件事,聽外面零零碎碎的話語勉強湊了個大概。
舒映桐熟練地握著元寶的小腿,曲起膝蓋頂在她的小肚子上,拉腿頂肚子來回數次。
“餓不死。”
淡淡回了一句,托著元寶翻過來趴臥在床上。起身取來桌上的山茶油,倒了一些在手掌搓勻,順著肩膀背脊兩手來回交替慢慢向下抹勻。
小家伙乖乖的趴著,舒服得半瞇著眼睛。
“說得也是,是該讓他們吃點苦頭。”
珍娘伸出手指點了點元寶的小臉,嘆了一口氣。
“聽朱萸說之前每家兌了不下五斤糧食,山上也能挖些能吃的,餓是餓不著的。比咱們當初強多了。”
那時候多難啊,哪還有什么野菜,能挖到草根都算是件高興事。
剛兌了糧食肯定不舍得敞開了吃,他們在外面哀求是怕徹底斷糧。
“嗯。”
給小家伙做完撫觸,舒映桐拾起旁邊疊好的干凈小衣裳給她穿上。
聽著外面的聲音冷冷地勾起嘴角。
不是喜歡引導輿論帶節奏么,那就好好嘗夠輿論的味道。
教訓不深刻,不長記性。
穿戴整齊的小家伙躺著安靜了一會,小腦袋往門外的方向偏過去,開始哼哼唧唧張開小手臂蹬腿。
“野猴子吧”
舒映桐吐出一口濁氣,認命的把她抱起來。
話還不會說,表達要求倒是很明確。
要出去浪。
“小娃子喜歡亮堂熱鬧的地方,可不就跟野猴子一樣么。也不知道隨了誰,栓兒都沒她愛鬧騰。”
珍娘笑瞇瞇的看著面無表情手上卻抱得有模有樣的舒映桐。
嘴上說嫌棄,卻比她這做親娘的還要疼元寶。
娃子半夜哭鬧,臭著一張臉推門進來接過去抱去隔壁自己房里來回踱步。
哄睡了又臭著臉送回來。
“姑娘姑娘我們知道錯了”
一見舒映桐抱著孩子出來,蹲在門口的鄺氏姑嫂三人馬上連滾帶爬的撲到她腳下。
“苗氏的灶重新給壘好了,糧食也賠給她了。罵過翠萍她們幾個的人都給她們賠禮道歉了。我們真的知道錯了”
鄺氏臉上的淤青散成了黃色,腫還沒消下去,凄凄慘慘的述說這幾天她們做的補救。
舒映桐隨意掃了一眼村民集中場,除了第一天下午人山人海,第二天開始已經沒有漢子蹲守在這里了。
大多婦人跟著姚氏她們進山挖野菜,挖草藥,割麻。
剩下一些老人和孩子,看環山村同齡村民每天日常勞作安排,也有樣學樣效仿。
只有鄺氏姑嫂被孤立,沒人愿意搭理她們一家,見面亦是橫眉冷對,更有甚者還要喝罵一通。
“嗯,知道了。”
望著舒映桐抱著孩子往河道那邊去的背影,幾人面面相覷。
什么意思
原諒了沒有
門口還守不守了
這幾天她們三個成了臭狗屎,別說是其他人了,連當家的和自家孩子都不愿開口跟她們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