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萸迷迷糊糊地被晃醒,睜眼視線直直對上只剩底子的大鍋,瞬間清醒。
松開抱著胡楊脖子的手臂,呲溜一聲滑到地上高一腳低一腳的往上沖。
“嗷第幾鍋了完了完了”哭喪著臉拎著勺子使勁在鍋里攪來攪去,翻頭轉腦到處找碗。
“這饞丫頭,少不了你的”姚氏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朱萸滿頭是包的臉左一塊紅疹,右一個小包的,做出這種又可惜又后悔的表情別提多好笑了。
起身在圍裙上擦干凈手上的柴火灰,轉身從掀開另一口小鍋,拿了她的專用飯盆舀了滿滿當當的一盆。
“吶,給你們留著呢”
“嘿嘿謝謝姚嬸”
朱萸笑瞇瞇地單手接過盆,突然想起把她背回來的胡楊,轉頭招招手,“胡楊,你傻站在那捂著脖子干嘛呢快過來吃肉”
“還吃肉呢我哥差點被吃了”胡椒紅著臉拿了一個碗舀肉湯,嘴里小聲嘀咕。
她是故意拿了他的袍子放包袱里沒錯,就是想讓北營那邊的小伙子徹底死心。
那也沒料到會看到這種羞死人的場面啊
雖然,但是
就很滿意
成為全場焦點的胡楊臉上紅得能滴出血來,眸色瀲滟。轉頭看著映在火光里笑得歡脫的朱萸,彎起嘴角還是抬腳朝她走去。
真是拿她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月灑清輝,山河同色。
馬蹄噠噠聲停在一扇燈籠高掛的朱門前。
景韞言按了一下腹部,緊了緊牙關下馬,抬手剛想叩響門環。
嗷嗷叫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一陣疾奔的腳步聲已至門內,沉重的開門聲過后竄出一個人來。
剛想繼續往外沖的人剎住了腳步,臉上一喜伸手要抓他的袖子。
“嗨呀,你回來了,太好了快快快,府里已經備好了酒菜,房間也打掃得干干凈凈”
“嗯”景韞言默默斂袖退后了半步。
方才像被鬼追逃命的模樣就很可疑。
以他對這廝的了解,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況且自己這趟并未通知具體歸期,哪來的充足準備
凌睿暄挺直腰背,整理好自己的袍子,扶正頭上的金冠,背著手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
眸光一閃,垮下肩膀,哭喪著臉,抱著門板凄凄慘慘的訴苦。
“沒什么,就是她們要我雨露均沾,師弟我鐵打的身子也吃不消啊”
說著害怕地回頭望了一眼府內,轉頭滿臉討好地扯扯景韞言的袖子。
“煜恒,咱們今晚就在書房秉燭夜談如何”
景韞言甩袖冷哼一聲,“活該。誰讓你弱水三千,每瓢都要飲一口。”
“你這樣說我就很過分啦”凌睿暄可憐巴巴的抬起袖子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那些弱水怎么來的你又不是不清楚”
“所以你就身體力行”
“啊咳那些都不重要,今天師弟我的命就交到你手上了。”說著朝門房小廝使了個眼色。
小廝連忙上前牽馬。
凌睿暄小意奉承著景韞言走到書房門口。
“不對。我先走了。”景韞言臉色一變,轉身就走。
一支金針破窗而出,險險擦過景韞言微微偏開的臉頰。
幾綹斷發飄飄蕩蕩落在地上。
一道中氣十足怒氣沖天的聲音炸響了安靜的熠王府上空。
“老夫今天倒要看看哪個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