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叔被譚叔嗔怪地推搡進來,尷尬地看著胡楊,扯了個僵硬的笑容。
這后生看著風度翩翩的,誰知道咳比他年輕時候大膽多了
“挺好,整挺好”也不知道說點什么好,就尷尬的硬夸吧。
胡楊從容鎮定的臉突然一變,悶哼一聲,默默抓住死命擰他腰的小手,低頭湊在朱萸耳邊小聲求饒。
“你真是榆木疙瘩”譚嬸沒好氣的瞪了譚叔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
看胡楊疼得臉都白了也不敢把朱萸的手硬扯下來那可憐樣就好笑,連忙出聲打圓場。
“朱姑娘不是來學彈棉花的吧我們吃了你的花生,這會兒也歇夠了,要開始學了喲”
“擰死你哼”朱萸羞憤地松開手指,甩開他的手,從他懷里抬起頭迅速把口罩拉起來。
姑娘給的這玩意真管用
看不見臉
胡楊松開眉頭舒出一口氣,揉揉被擰的那塊肉。
姑娘家力氣大也是有弊端的
伸手把她在他懷里拱亂的額發理順,看著她神氣的黑亮眸子,溫柔笑笑,輕輕推著她往譚嬸那邊走,“嗯,現在開始學吧。”
從她手里的木盒里拿了一個對疊的口罩,認真地捻了捻,打開之后看了看正反面。
輕托著朱萸的下巴仔細看了佩戴方式,釋然一笑,“大抵是戴了防止棉花飛絮和舊棉被粉塵吸進鼻子用的。”
拿了兩個給老兩口一人遞一個,“來,把姑娘給的這個面罩戴上,像我這樣。”
胡楊按著舒映桐剛才的步驟慢慢師范給他們看,末了捏合金屬條按在鼻梁上。
“哎這個好,這個好。”譚嬸用力呼吸了一下,“這彈棉花一天下來呀,鼻子里能堵不少棉絮。以前也蒙過臉,嫌悶得慌。我家老頭子夜里天天咳,唉”
朱萸想起來了,連忙開口,“姑娘讓你們晚點去找景老爹。哦,就是景韞言他爹,他也會看診。這咳嗽得治才行。”
“哎呀,那敢情好吃過晚飯咱去看看。”譚嬸含著淚花高興的扯扯譚叔。
“噯姑娘真是好人,這村子算是來對了。”譚叔動容地摸摸臉上這怪模怪樣的面罩。
“那是,我家姑娘最好了”朱萸笑嘻嘻的,很是自豪。
大曬場中央用長條桌拼成好幾排工作臺。
臺子兩對面一個蘿卜一個坑地坐著幾十個婦人姑娘。
曬場后排紡車和織布機吱吱呀呀地響著。
棉花被紡成線,棉線被織成稀疏經緯的棉紗。
桂花提著大筐子蹲下身子把織旁邊碼放在一邊的棉紗疊好收進筐里,起身又走向下一臺織機,時不時笑著回頭看看。
舒映桐蹲在地上看狗娃趴在小褥子上正在努力練習抬頭。
在村里養了一個多月,總算不是初見時瘦得跟貓兒一樣的小可憐了。
桂花跟著大伙吃大鍋飯,吃得飽了,珍娘時常把單獨給她開小灶做的好東西分一些給她。奶水足,娃子自然養得好。
對于珍娘偷偷做的那些小動作,舒映桐從來沒指責過一句。
狗娃費力地把頭直起來,張開沒牙的小嘴沖舒映桐笑得開心,等著她伸手戳戳他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