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長英跟在他身后,看得有趣。
作為周家的常客,霍長英每次一來,這里必定會好好張羅一番,燈火通明,他倒從來都沒有見過周家這么昏暗不見光的時候。
霍長英輕聲說。
“叔叔阿姨都不知道吧。”
周曉月把聲音壓得更加小了“嗯。”
霍長英沒說話。直到上二樓到周曉月的房間,霍長英在透出一扇光的門前站定。
“之前都沒有來過你的房間。”他微微沉吟,“想不到,我會是這樣進來”
他的口吻并不像抱怨,周曉月卻被說得低下頭。
仔細想一想。
長大之后,霍長英就再沒有提出過要進周曉月的房間,周曉月只見了衛沉兩次,就把對方拉進來了。
對比起來,是好不公平。
滋滋系統聲音大起來,這是你的房間,本來就是你做主
她默默的想但是。這也不完全是我的房間啊。
周曉月自己還是個假千金呢。
系統響著滋滋滋不是這樣算的
霍長英這時也笑了一下,正起臉色說“先把事情解決吧。”
他不動聲色地走到周曉月前面,伸手去握門把手。
只是一瞬間,霍長英就掌握了主動權,行為舉止,比周曉月更像這個家的主人。
周曉月當然沒有意見,乖乖聽他的。
但是霍長英還沒有轉開把手,那扇門便先一步自行打開,從霍長英的手中撤走。
房間大開,照出了一方通明。
是衛沉聽到動靜,為他們開門。
他站在周曉月的房間里,依舊面無表情,神色沉沉,就和在醫院里一樣地沉悶、冷漠。
但是明亮而溫暖的燈光讓一切都變得柔和。
那些長短不一的黑發垂下來,在末尾散出細微的光澤,冷色調的蒼白皮膚也蒙上暖光,多出一種玉石的質感。
配合那精致漂亮的五官,更像是一尊搬進室內的雕像,沉寂,卻美麗。
他可以佇立在所有的藝術展覽館里,或者世界上其他任何一個角落。
可偏偏,衛沉要選擇了周曉月的房間。
霍長英挑起眉頭,微微收住唇邊的笑意。
昏暗的走道籠著他,把他一半都拖進了陰影里。即使霍長英想要溫和地微笑,分割的光影線還是切斷了他的笑容。
一側唇角揚起,被光裝飾得溫柔,另一側隱沒在暗沉的黑影中,看不清笑的弧度。
“你好,衛沉。”
霍長英說“沒想到這么快又見面了。”
他心平氣和,甚至十分友善,好像之前掛掉電話真的只是一個意外。
周曉月完全是忘了這回事,霍長英都沒有生氣,她更不會再追究,衛沉察覺怪異,也不會問,不能問。
衛沉沒有什么表情,只是點了一下頭。
他這次對霍長英有反應,開口“我被追債的找上門,就求了周曉月”
“哎呀。”
周曉月不想讓衛沉背鍋,她連忙從霍長英身后鉆出來,“別在外面說。”
她害怕爸爸媽媽聽到出來看,那樣又要解釋一大堆,推著霍長英進去了。
她看衛沉還站在門邊不動,擺出一副守門的架勢,又拉著衛沉進來。
周曉月記得他受傷的那只手臂,很小心地拉過他另一只手。
不過。
周曉月只是拉扯了一下,很快放開,就和推霍長英的意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