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曉月僵住不肯接,衛沉無奈地嘆氣,然后啟唇,口齒清晰地報出一串價格。他沒有要小票,但數字就像是烙印在他腦子里一樣,記憶是本能。
衛沉妥協地說,“別擔心,我記著賬。”這還遠遠達不到周曉月給他的十萬呢。
但他知道周曉月不會這么想,所以默認這筆賬是重新開始算的。
他為自己和周曉月之間搭建了一個下得來臺的橋梁。
衛沉清楚。
他不走過去的話,周曉月是會跑掉的。
周曉月最終還是接過了衛沉的好意。至少這是她付得起的。
回到她的寢室。
她就看到自己那一塊空蕩蕩儲物空間已經多出了一堆全新的配套用品。一個室友解答“宿管阿姨說是你的,我就放在你這了,你看看。”
周曉月不可能再放回去。
她對室友道謝,又看著這些曾經習以為常現在卻高不可攀的奢侈品發呆了一陣。周曉月很熟悉怎么使用它們,可這一刻,這些包裝精美的物質看上去忽然就變得陌生多了。
周曉月想到自己卡里的余額,和不斷減少的錢,深深嘆一口氣。
這種苦惱很快就超過了感情糾葛,和她的成績一起,成為兩大難題。系統“滋”了一聲。
過敏
離開衛沉和霍長英這兩個話題,系統在生活中對她是關心的。周曉月沒有什么必須完成的任務。
為她安排任務的反而是現實中的親人。
但她已經意識到,她可以自己決定,她早該自己決定了。
周曉月稍微振作起來,又重新用清水洗了個澡,她墊了兩張紙巾冷敷一會兒,時不時地確認。
發現那一片地方確實消停下來,沒有繼續發癢,周曉月松了一口氣。
她把自己僅有的行禮收拾了一下,躺在床上。
但是她沒有想到,晚上竟然會更難熬。
這張狹小硬質的只容得下一個人的床板,只有一包學校發放的格子床單、被褥和枕頭,是混合布料,表面柔順但并不絲滑。周曉月無論是躺著,還是側臥,都覺得難受。
她不用向室友求證,也知道還是因為自己的身體嬌氣。
她真是在象牙塔里待久了,捧成了“豌豆公主”。
她不想要承擔當公主的代價,那就不能繼續做這樣的公主了。周曉月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她想要自己扔進睡夢里。
熄燈了。
系統也要下線。
寢室里另外三個人的呼吸聲,翻動聲,以及各種各樣周曉月也不確定是什么的聲音響起來,在黑夜里窸窸窣窣。
她睡不著。
周曉月卻奇異地并不覺得煩躁,她只是靜靜地躺在她任性換來的小床上。在這里,一切從簡,一切都要和其他人分享、磨合。
但無論室友們心里對周曉月這個插進來的有什么看法,她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沒有指使、勸說、安排周曉月的權力。
最多也就是有點不適應的矛盾,無傷大雅,相安無事。
在這種焦慮又安逸的環境里,周曉月撐過了第一個晚上。
以及第二個、第三個晚上
一周都快過去,周曉月還住在學校里。
她沒有自己想象得那么脆弱。
但是,這就讓很多人都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