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沈斯年是她的天命,即使不用標記,白桃只要靠近就能感知到他的情緒波動。
兩者只是程度輕重不同而已。
就像剛才她看到少年被那樣對待的時候,她腦子一股熱血猛地沖了上來。
白桃知道,她是被沈斯年的情緒影響了,他很痛苦很難受,這樣濃烈的紫羅蘭香氣泛著極致的苦澀。
在看到她的瞬間,那信息素像是找到了歸宿,全然覆了上來。
他的信息素在呼救,又以為是幻覺般小心翼翼,不敢靠近和觸碰。
顫顫巍巍,似早春的積雪落在枝頭未消,有些寒氣。
稍微一動,又會露出點兒新芽。
可要說完全被影響了又不是,當時那樣的場景,就算沒有天命的羈絆能夠感知到那種極致的痛楚。
作為一個正常的人,白桃也會憤怒,也會上頭。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為他們矛盾,再理性的人也會有感性的一面,反之亦然。
白桃承認,她就是后者那種容易被感性壓制的那類人。
沈斯年之前那樣不顧自己的意愿強求標記的行為她是很生氣,但是這就是對他人置之不顧的理由嗎
他和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是做錯了事情,可那是因為受到了信息素的影響,他的懲罰已經足夠了,不該受到這種人的羞辱。
謝崢也好,沈斯年也好,在標記這件事上他們也是身不由己。
要真要說錯的無非兩點,一是他們帶著aha固有的傲慢和偏見,難以更改,二來便是他們不像自己一樣能夠擺脫信息素的影響罷了。
畢竟雙s的aha,全帝國也屈指可數。
他們哪怕等級再高,也不過是信息素的奴隸罷了。
想到這里,在感覺到懷里少年顫抖的身體,抑制不住籠罩在她周身尋求安撫的信息素。
白桃既覺得可憐又覺得可悲。
要是能夠選擇,誰不愿意成為她這樣特殊的存在呢
“還走得了路嗎”
感覺到沈斯年的情緒穩定了不少后,白桃放低聲音這么詢問道。
他身子一頓,緩了一會兒從白桃的懷里離開。
因為哭得厲害,沈斯年的眼尾泛紅不說,就連眼睫也還掛著淚珠。
“可以。”
沈斯年聲音喑啞,手撐著墻面慢慢站了起來。
走是可以走,只是因為腰腹受了傷,他每走一步就像是踩在刀刃般艱難。
臉色蒼白,疼得沒有一絲血色。
白桃上前很自然的搭了把手扶住了他的手臂,沈斯年眼眸一動,有意想要避開。
這個動作自然也落在了白桃眼里,她沉默了一瞬,神情肉眼可見地冷了下來。
每次都是這樣,發熱期也好,之前標價時候也好,需要她的時候百般引誘,甚至不擇手段。
不需要她的時候又立刻冷漠疏遠,好似她是什么瘟疫般避之不及。
沈斯年一直用余光留意著白桃的神情,見她似乎誤會了什么慌忙出聲解釋。
“不是”
“什么”
對于不在意的人無論對方如何想他他都不在意。
只是如今他不想這樣,至少他不想讓白桃誤會。
“我是不想你勉強。”
“從返校以來我就感覺得到你一直在躲著我,你不想和我有任何正面接觸,所以我也一直忍耐著沒有去找過你。”
“剛才你扶我,只是怕我摔倒,與其勉強你碰觸我讓你不快,我可以自己一個人慢慢走回去。”
沈斯年從來沒有一口氣對白桃說這么多話過,不僅如此,臉上神情也柔和得讓她愕然。
這個樣子她曾在對方依賴期時候見過,甚至更甚。
因為他比白桃要高大半個頭,稍微低頭過去和她平視,紫羅蘭的氣息輕柔。
他注視著她的眼睛低聲說道。
“所以我才避開。”
這還是少年頭一次和她說話,將姿態放得這般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