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汝蓮當然不會真要給她纏足。
十多歲的小姑娘,思想單純不難忽悠,但要想改變根深蒂固的觀念,一般的話語溝通沒啥用。
纏足這種為了滿足男人審美的封建陋習不可怕,可怕的是當事人的思想。
從剛才簡單幾句話不難看出,小翠像很多這個時代的女性一樣,認為纏足是一種美德,是女人獲得幸福的保證。
那么,說一千道一萬,不如干脆讓她真實體現下好了。
小翠完全懵了,貼身丫鬟命都是主子的,她不敢拒絕,乖乖脫下布鞋,見小姐要握她的腳,震驚的快要跪下了,可憐兮兮哀求“小姐,腳臭,會臟了你的手。”
“這也算臭”梁汝蓮抬起自己的腳,在小翠驚恐目光中解開白色的裹腳布,“那我的呢”
小翠“小姐的腳自然是香的。”
梁汝蓮面如沉水“說實話”
“好的,小姐”小翠仿佛鼓足了很大勇氣,半天蚊子哼哼般道,“是有一點點臭,不過小姐每天用香胰子洗腳,不靠近聞不出來的。”
女子裹腳嚴格來說,分為兩個過程,第一步,塑性。
小腳有標準的,四寸的稱之為銀蓮,大于四寸的叫鐵蓮,只有三寸的,才有資格稱之為金蓮。
想要擁有原身這樣被稱之為十里八鄉最小,最漂亮的三寸金蓮,五六歲就得開始,把除大拇腳指外的剩余四根腳趾生生折斷,卷到腳掌心,年紀再長,腳會大于三寸。
這還不行,隨著年齡增長,腳趾雖然被折斷,但還是會變大。
也就有了第二步裹腳
長長的白色裹腳布,從每根腳趾開始,一層層又一層,像舊社會對女性的厚重枷鎖,把畸形的小腳死死固定住。
小腳悶在布里,悶出濃,悶的肉爛骨骼沒有空間生長,一直到成年發育基本停止,這才算成功裹出雙三寸金蓮。
“豈止一點點臭。”梁汝蓮冷笑一聲,此刻正直七月末,一年里最熱的季節,厚厚的裹腳布一層層又一層,裹的宛如木乃伊,味道簡直無法形容,她沒耐心慢慢解,用剪刀直接剪斷,然后翹起來問,“好看嗎別眨眼,老老實實說話。”
小腳穿著鞋的時候,小巧玲瓏,前面尖尖的,算有那么點三寸金蓮的意思,可解開裹腳布看到的,腳背高高拱起,畸形到丑陋,甚至令人反胃。
這個問題比剛才臭不臭要難一千倍
給主人洗腳,是貼身丫鬟每天必須的工作。
小翠給小姐洗過,給夫人洗過,給老婦人洗過,再加上偶爾看到的,算起來,總共見過五六雙不同的小腳,她有正常的審美觀,不可否認,沒有裹腳布包裹的小腳有點嚇人。
可如果說一個未出閣姑娘的小腳又臭又不好看,等于非常難聽的罵人話。
“不好看。”小翠不明白小姐今天怎么了,好好的為啥要讓自己的罵她,不說實話又不行,帶了哭腔說完想到了什么,“小姐,你不要擔心,結婚后睡覺穿著襪子的,除非男人如果男人要求脫掉,是這樣的”
最后的內容太羞人,盡管就主仆倆人,小翠還是羞的滿臉通紅放低了聲音。
梁汝蓮“你懂的還挺多”
小翠驕傲挺胸“那當然,我可是您的貼身丫鬟,要跟著您出嫁的,王婆婆什么都教我。”
梁汝蓮有點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說了。
這個時代,很多裹腳的女人生怕畸形的形狀讓男人掃興,睡覺不解裹腳布甚至穿著鞋,男人不在家時才會脫掉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