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常念的神色瞬間緊張了起來。
喬語初平復好呼吸,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外婆手術成功了”
簡常念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片刻后巨大的喜悅沖遍了全身,她一蹦三尺高,然后抱著喬語初又哭又笑的。
“太好了太好了語初姐”
看著她們相擁在一起喜極而泣的畫面,謝拾安唇角也露出了一絲淺淡的笑意。
***
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警方也傳來了消息,肇事者已經找到了,只是肇事者的家庭情況也一言難盡,一家四口擠在城中村不過十幾平米的房子,父親癱瘓在床,妻子是個殘疾人侏儒癥,孩子也才剛剛滿月,他是家中唯一的勞動力,為了掙幾百塊錢,連續在工地上熬了一周的夜,疲勞駕駛才出的事故。
警察把人帶到了醫院里,男人戴著手銬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著“對不起對不起,但我真的沒喝酒,我太累了,就閉了一下眼的功夫我家里還有老婆孩子要養,我害怕坐牢所以就跑了,我不能進去啊,我進去了孩子怎么辦啊”
男人的妻子也來了,背上背著孩子,也是不住流著眼淚,向她磕頭作揖求饒的。
兩夫妻都穿的破破爛爛的,一臉窮苦相,只是女人背上襁褓里的嬰兒臉卻是干干凈凈的,正睜著眼睛,好奇地望著這個世界。
簡常念站在這里,渾身發抖,淚又不可抑制地滑落了下來,流著眼淚嘶吼道“你害怕坐牢所以你跑了,那我外婆呢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沒有人發現她,她就這么躺在冰冷的馬路上沒了,你有老婆孩子,可我是個孤兒啊”
也許是爭吵聲音太大,襁褓里的嬰兒受到了驚嚇,哇哇哭了起來。
警察看這情況估計是沒法協商,只好先把人帶走了。
喬語初拍了拍她的肩膀,給人遞了一張紙巾。
護士來叫“病人蘇醒了,可以進去探視了。”
簡常念擦干眼淚,吸了吸鼻子,跟著護士換隔離衣去了。
因為剛做完手術,外婆暫時還只能住在icu里,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只有眼珠能動,但好歹意識是清醒了,察覺到她的手握住自己的時候,還輕輕地回握了一下。
簡常念喜極而泣“外婆,外婆,太好了,您能聽見我說話嗎”
外婆的眼神看向了她,渾濁的眼睛里也有淚光在閃爍著,她好似想說些什么,但因為嘴里插著管子什么也說不出來,神色有些急切。
簡常念讀懂了,把臉貼進了她的手掌里,摩挲著“外婆,您相信我,我沒有輟學去干一些壞事,我之前沒有告訴您是因為怕您擔心,在學校里我一直過的不快樂,讀的不是自己喜歡的專業,也沒有熟悉的朋友。”
“您知道的,我從小就喜歡打羽毛球,一有空就往村頭跑,我向往賽場,也想像電視里的運動員們一樣拿世界冠軍,所以有這個機會,我就想去試試看,這三個月沒有回家是因為一直在集訓,就在剛剛我已經通過了羽毛球全國大賽的體能測試,這周末就要作為濱海省隊的一員去參加比賽了。”
簡常念吸了吸鼻子“很抱歉沒有及時告訴您,但我真的只是想等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再跟您說,我知道您想讓我有一技之長,將來找個穩定的工作,不求大富大貴,但求吃穿不愁,安穩地度過一生就好。”
“但那都不是我想要的,外婆,我只想打球。”
話說到最后,淚又掉了下來。
外婆動了動手指,狀若無意地擦去了她的眼淚。
老人的目光挪向了病房外。
透過玻璃窗,有幾個人向里面張望著。
簡常念吸了吸鼻子,回過頭去,看著朋友們笑了起來。
“外婆,這次的手術費也多虧了他們,最中間那個是我們的教練,姓嚴,訓練的時候可嚴厲了,但平時又對我們可好了,我能進入濱海省隊也是多虧了他。”
“嚴教練左邊那個是喬語初,隊內的大姐姐,我們都叫她語初姐,一直都很照顧我,把我當妹妹一樣看待。”
“嚴教練右邊那個叫謝拾安,隊內的大魔王,技術很好,但脾氣有點臭”
簡常念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怎么介紹她,片刻后,她撞上那人眼神,隔著玻璃,反正謝拾安也聽不見她說什么。
她鼓起勇氣道“是我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