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烏煙瘴氣,好幾個男人手上的煙都沒掐。
“臥槽,老翟你這個癮夠大的我可不能跟你打到這么玩,我家老太婆還得催我回家呢”
“是啊。”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隨手就把煙杵在桌上滅了,罵罵咧咧地道,“我今天也不能通宵,我都輸了好多了。”
“別掃興我不也輸了好多嗎”翟爸爆粗口,罵了幾句不干不凈的話,道,“今天誰都別走,贏了就走像什么話還有你,叫你買東西你就麻溜點去。”
幾個人都是癮大的,當即笑呵呵半推半就就應了下來,其中一個面容儒雅點的人從贏的錢里抽出一張遞給高大少年,“來,等會幫我帶盒煙上來,剩下的都當做你的跑腿費。”
“這么闊氣”
“是啊,老徐,沒看出來,要不分我點。”
幾個人輸的眼睛都紅了,看到一張百元大鈔都激動了。
翟子濤慢慢接了過來,他爸還在恬不知恥地補充道,“快去快去,你再去買半斤醬牛肉。”這分明是看到有多的錢了才加上的要求。
可誰知道,少年卻依舊沒有動。
一米九幾的高個子站在敞開的門前,外面是昏黃的陽光,這種身高配上平靜毫無起伏的臉壓迫得連空氣都有瞬間的凝固,他朝他爸伸手,“買菜錢。”
“你t是長本事了敢跟你老子要錢你t”男人瞬間暴怒,直接抄起手邊的麻將就沖他的腦袋砸了過去,黝黑的面容上出現了一條顯眼的血跡。
這下把幾個打麻將的人都嚇到了。老徐連忙站了起來,“老翟,不至于,不至于,別跟孩子置氣這不還小嗎,你”
“你可以再試一次。
少年的聲音冰冷,并沒有一字一頓,可緩慢的語速卻讓幾人全都抬起了頭,看向他,那雙漆黑的眼睛里滿是冷漠與兇意,他任由額間的血跡流下來,表情平靜異常,一個一米九幾的個子,充滿危險的眼神,幾個人明明才剛對上視線,心里發怵直接挪開。
就連剛才還滿嘴臟字的男人都一怔,他忽然就想到那年自己老婆去世的時候,這孩子發了瘋一樣沖上來就打他,一拳一腳打得他只能倒在地上滿嘴哀嚎,那種冰冷充滿殺意布滿血絲的眼睛,仿佛會被這個向來溫和的孩子殺掉
男人打了個寒顫。
周圍幾個人見勢不對就一個兩個連忙告辭,身材微胖的老徐是最后一個走的,走之前遲疑了下,又從自己贏的錢里面抽出了好幾十,硬塞到少年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僵硬戒備的身體在此刻放松了下來,他想把錢還回去,卻別男人制止了,“別,買點好吃的,你今天不是要高考了嗎別想著整天賺錢,好好考試,考個好學校。”
離開你父親。
這句話老徐并沒有說出口,也沒有立場說出口,只是說完這句話,深深嘆了口氣,扭頭走了。別人家的事情,他能說什么只是這孩子真的爭氣,明朗這么一個學校,他也能排名靠前,學費生活費都是靠自己掙的。
看得他們這些人都覺得太辛苦了。
翟子濤居看了眼癱坐在椅子上怒視著他的父親,把錢放進了口袋,道,“我今天明天兩天都要去兼職,你要吃飯的話自己做。”
被那一眼嚇住了翟父連忙來了精神,“那這樣你能賺多少”
回應他的是房門關上的聲音。
少年將書包的東西翻了出來,他對待工作一向一絲不茍,今天教了英語和數學,明天就得準備化學物理兩門課。兩兄妹選課倒是很一致地都選了理科的科目。
可他卻從書包里翻出了一個本子。
很小很精致的筆記本,里面凌亂地寫著幾個秀氣的字。他的腦海里瞬間就想到了那個名字,就連手掌都無端地回憶起那樣的觸感,燙得驚人。
大高個望著自己手掌的眼神依舊平靜,只是微微染上了一絲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