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坐在公園的長椅,懷里的面包碎袋大敞開,身旁環繞了一群覓食的鴿子。大概是常被人投喂,幾個鴿子又大又肥,也不怕人,甚至飛到了長椅的另一端覬覦太宰懷里的整袋面包碎。
“咕咕。”
鴿子的鳥喙啄動太宰的手背,太宰漫不經心地握出一把面包碎扔了出去,幾只鴿子撲棱翅膀,為了吃食爭相打斗,倒叫太宰想起了海上的送報鷗。
夏目漱石晃了晃貓尾巴,躺在一處雕像建筑物上懶洋洋地曬太陽,他觀察太宰好幾天了,這幾天要么喂鴿子,要么就是挑條河流乘涼,在附近漫無目的的晃蕩,對身邊的事物全然不感興趣,整日好似沒什么正事。
因著森鷗外的關系,夏目漱石認識太宰,那是個很像前者的孩子,但這個人莫名失蹤兩年,他對太宰的認知還停留在以前,而人是會變的,至少在他看來,太宰的變化是由內到外,行事作風變得不再像一個黑手黨。
來往公園的居民,夏目漱石大都認識,他沒少靠著貓的外表收到各種小魚干,不過除此之外,夏目漱石另外看到了幾張熟悉的臉,那是特務科的情報人員,估計是前幾天太宰出手的事,幾方人都在猜測太宰的目的。
除了回橫濱的第一日,太宰之后從未踏進過港口afia的本部半步,背后的含義不難理解,不可多得的天才在哪都屬于稀罕品,特務科拉攏的意圖同樣有。
太宰抬起頭,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三花貓,他有注意到貓,包括其他煩人的視線。野貓生活在公園并不奇怪,太宰沒放在心上,而那些煩人的視線,不外乎是哪個組織的情報人員,準確來說,他現在巴不得某些人靠著情報人員的消息來接近他。自己主動送上門和被人登門拜訪的重視度,兩者衡量,一目了然。
異能特務科是不對外公開的秘密官方組織,好歹身為森先生的關門弟子,太宰一直知曉異能特務科是真實存在的,不過兩者間并無交集,太宰一直沒有想過和他們扯上關系,但此刻不同,太宰眸光微閃,他想要對方手里的某樣東西。
夏目漱石瞇起眼睛,舔了舔爪子的毛發,腦內回想他打探到的消息。三日前,一個來自國外的異能者伏擊了特務科的運輸車,目標是車上匯報了異能情報的機密文件,那位異能者能力罕見,交戰的人手嚴重不敵,千鈞一發之際,是偶然出現的太宰解決了危機,賣給了特務科一個人情。
太宰出現的時機過于湊巧,很難不令人遐想異能力者伏擊運輸車和他有沒有關系,可惜無從查起,不管怎樣,從結果上而言,機密文件沒有丟失是最好的情況,太宰的幫忙也可以稱為示好,特務科的人順勢想搭上他這條線,可在那之前,肯定要好好調查一番。
對方想拋棄黑暗的身份,轉為投向光明的一方,既然如此,他不介意幫個小忙,畢竟學生的學生也算他的學生。夏目漱石慵懶地伸伸懶腰,跳下雕像落到地磚,幾個優雅的貓步隱入了茂密的草叢沒了身影。
晌午,太宰饑腸轆轆地推開拉面館的木門,老板熱情地吆喝道“歡迎歡迎,里面還有空位。呀,太宰桑你最近很常來啊,這么喜歡我家的面,我都不好意思了。”
太宰坐到老板對面,挑出木桶里的一雙筷子回道“老樣子。”
“馬上就好。”老板干勁十足地擼起袖子,三下兩下撈出煮好的拉面倒入湯汁,將面碗遞給太宰,諂媚道“你嘗嘗這回像不像你說的那個叫山治的廚師做的味道,要是成功,我就當新的招牌賣了。”
當初太宰第一次進他家面館,吃了一口就嫌棄他做的拉面,直言不好吃,原本還以為來挑事的,沒成想人口中又冒出一堆食材的料理方法,他鬼使神差地真遵照對方說的方法改良,果真像他說的那樣,兩相比較,跟他原來的拉面味道簡直云壤之別。
嘗到了甜頭,老板便想向太宰拜師學藝,但太宰卻說這是他從一個叫山治的廚師那里學來的,老板半信半疑,卻很信任太宰的味覺,表面上瞧不出來,但他這個廚師一眼能看穿太宰是吃慣了山珍海味,所以他才會對食物的要求不自覺得提高,大概他本人也沒察覺,簡單點形容就是嘴在日復一日的美食下被養刁了。
太宰一言不發地喝了口湯,眉頭蹙起“還差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