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司珩說“沒多大事,休息一陣兒就行。”
沈雅月就此松了口氣。
賀司珩問“她沒和您說嗎”
她扭頭,透過病房那一道沒合攏的縫,溫柔目光落在病床上的今兮身上,輕聲說,“估計是累了,睡著了。”
賀司珩微頷首。
他問“沈姨,您一個人來的還是需要我送您回去嗎”
沈雅月說“不用,我還要去樓下輸液廳。”
賀司珩眉峰微往上抬,不動聲色地問“您生病了”
她低低地嘆息,面容疲倦,“小宴高燒不退,家庭醫生也沒辦法,只好把他送來醫院。”
電梯到了。
沈雅月朝他揮了揮手,“我先下去了,就不打擾你了,你忙你的吧。”
賀司珩臉上的笑,在電梯門合上的剎那,被森森寒意取代。
盛夏時節,朝陽泛著淺黃色的光。
清晨的光并不刺眼,那抹晨光從頭頂,輾轉至她眼睫。
早晨六點半。
今兮醒來。
睜開眼,入目的便是床頭放著的早餐。
生煎包,甜豆漿,油條每一樣都是她愛吃的。前面得加個時間狀語,小時候。
其實成年后她就不怎么吃這些東西了。一開始是為了保持身材,久而久之,她的腸胃也習慣清淡飲食,偶爾吃次這種東西,就會拉肚子。
不太會像是賀司珩買的。
但也有可能是他買的。
所有不合理的東西,放在賀司珩身上,今兮都覺得合理。
今兮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靠坐在床頭。
她拿起那杯豆漿,隔著塑料杯,掌心汲取到的溫度,是熱的。不等她繼續動作,病房門被人推開。
是賀司珩。
他走了進來,手里拎著一袋早餐。
看清她床頭柜放的東西,眼梢稍挑。
今兮一愣“這不是你買的嗎”
賀司珩“你說呢”
他在她邊上坐下,把手里剛買的早餐,放在床頭。
她聲音還有些虛弱,“那這是”
說話間,她從門縫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有些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那人遲疑著推開門,見她醒來,溫柔笑“醒了啊。”
“媽媽”今兮眼微閃,“您怎么來了”
“你都住院了,我能不來嗎”沈雅月拉過今兮放在被單上的手,挽在手心,她幫她理了理剛睡醒還處于凌亂中的頭發,“有好一點兒嗎”
今兮少見的笨拙,“啊好了點兒。”
沈雅月說“跳舞要小心,知道沒還好這次只是骨折,你知道我聽到你住院的時候,有多擔驚受怕嗎我就你這么個孩女兒,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辦”
今兮這才仔細地觀察沈雅月。
她雙眼泛著紅血絲,眼瞼處一片晦暗烏青,顯然是熬夜所致。
今兮抿著的唇,有些松動“媽媽”
可尚未徹底心軟之際,賀司珩突然開口“沈姨,小宴退燒了嗎您昨晚不是說他高燒不退特意把他送來醫院嗎,過了一夜,他身體好些了嗎”
今兮的眼,直愣愣定住。
酷暑天,她卻渾身冒冷,一股不知名的寒意,從腳底直沖腦門。
所以。
她不是特意來看她。
只是順便。
是,這個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