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識了剛才那一幕,胡宇心中一嘆,已暗自把清苦定義為江湖騙子,但他為人謹慎,對二叔胡不歸的交托從無絲毫大意。已出了城,一條官道直通天際,兩側稀稀散散的幾棵樹,在冬風中顫栗。
少了房屋樓宇遮蔽,匿蹤難度平添不少,胡宇無聲無息的穿行在樹間,行至城外岔道,清苦突然止步,眼神有意無意掃向胡宇潛身的樹木,俯身樹枝上的胡宇心頭一寒,血液這瞬間似乎是被冬風凝結。“莫非被發現了這道人真有這本事”
胡宇正在驚疑之時,清苦道人卻將懸在腰間的葫蘆擲給了應飛揚,道;“去沐老酒那給我打些酒去,讓沐小丫頭給你添,沐老酒釀的酒不錯,打酒時可不厚道,還是那小丫頭實在。”
應飛揚接過葫蘆一掂量,皺眉不滿的嘟囔“還剩半壺呢喝完了再打不行”
清苦胡子一吹“貧道夜觀天象,今夜將有大雪,把酒添滿了,貧道明個好躺到晌午,咋了,今天瞅了楊家小姐一眼,就把你發小沐家丫頭忘了讓你打個酒你還不樂意”
“什么叫發小啊我跟沐家那惹事精可不熟。”
“一回生二回熟,多跑幾趟不就熟了,最好能讓你去沐家當個倒插門女婿,把他釀酒方子給我弄來,也不枉貧道教養你成人。”
“呸,真是老的動動嘴,少的跑斷腿。”應飛揚見老道越說越沒邊,不愿搭理,輕罵了一聲,拎著葫蘆與清苦分道而行。
兩人一番動作,又惹得胡宇心神不定,不知該追上還是該折回,躊躇之間,清苦身影已漸遠,胡宇一咬牙,腿上繃勁,欲再跟上,天生獸覺卻令他心中不安,只覺得他如被獵人盯上的野獸,心念一動“不對,清苦已走遠,先前的冷汗也已干,那這背后的涼意由何而來”
胡宇猛一回身,迎上了那令他如墜冰窟的眼神
一位青年負手立于樹梢,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五官流露瀟灑之氣,身著束腰紫袍,使得他的身形顯得偉岸挺拔,呼嘯寒風中,黑發飛舞,紫袍飄揚,雙足雖只是輕輕點在樹梢,隨風而動,身上卻有一股如泰山之重的威壓,胡宇這才注意到,自己跪距在樹干,而他昂然立于頂梢,眼神睥睨,仿佛是君王居高臨下審視著臣子。
還是那紫袍青年先說話“閣下匿蹤之術當真不凡,我也是全心留意,才發現你的行蹤。“語氣平淡,似是稱贊,殺意卻是張揚露骨。
“來者不善,不是對手退”且不說這人如何發現他,僅憑凌然氣勢,胡宇便已看出眼前之人絕非尋常,心中立刻有了決斷。
緊繃的許久的腿終于有了反應,胡宇俯身蹬腿,五指成爪,向前獸撲而去,做進擊迎敵之狀,卻在紫衣青年準備應招之際,胡宇騰躍在半空的身子沒來由的轉向向后飄飛,這種看似迎敵,實為逃遁的身法著實稀奇,紫衣青年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