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八突然覺得漫天劍網已被方才那一劍殺死了,雖然威勢猶然駭人,但它已失去了那無窮的變幻,只是一堆散亂的碎片罷了。自己所要做的,不過是將落在附近的碎片擊開而已。
此時輕輕一聲喚,傳入他的耳邊,“南八。”這二字是應飛揚擲劍時喊出,此時才傳入耳中。
語調輕散愉悅,好似路邊偶遇的朋友隨便打個招呼,卻有這勾人魔力,讓南八不禁回頭望去,眼前應飛揚全身和鼻子下都染著血,可怖之下又有幾分好笑,渙散失焦的瞳孔卻依然望向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從容恬淡,就好像二人初識時,他笑著炫耀葫蘆里的三清酒一樣。
可這笑容又在分明說著
“你甘愿嗎”
便如方飲下了一壇三清酒,如今酒水突得被火點燃,南八只覺一股熱流涌上頭頂,讓他忍不住想放聲大喊。
“怎有可能甘愿呢”南八笑了,猛一頓足,若背生雙翼,帶著磅礴氣流一飛沖天,半空中,南八蜷縮成一團,以雙臂護住頭臉,網雖散,但余威猶在,銳芒劃過南八身軀,轉眼已如千刀萬剮,南八燃火的銳眼卻只鎖定在任九霄一人。
轉眼劍網已過,南八身形舒展,如鯤鵬振翼,再揚劍,劍光映出任九霄驚異的神情。
半空中,劍聲呼嘯,血雨飛濺。
隨后兩道黑影急墜而下,砸落在地發出一聲悶響,再定睛,竟是南八一劍斬在了任九霄的肩胛,任九霄一劍洞穿了南八的臂膀。
日影西沉,在漸漸沸騰的湖面上映出兩條對立的身影,畫面定格片刻后,雙方同時拔劍,各自灑血當場。
任九霄打量了南八一樣,心中暗忖,前兩次與此人見面,都覺此人是個畏首畏尾的廢物,怎今次突然爆發出無畏無懼的氣勢。任九霄想著,又將視線移向渾身染血的應飛揚,“是因為你吧”
任九霄心中暗道,同時點穴封住了涌血的肩頭,冷然道“你們,入亭吧。”說罷,提劍自行走入亭中。
眾人一愣,喜悅還沒涌到心頭,此時,章柳和邢飛對望一眼,同時舉劍向應飛揚攻去
二人從開始就戰得莫名其妙,本以為只要消耗任九霄力氣,剩下的交給應飛揚便可。哪知局面變化如此,便是想罷戰,也已騎虎難下,抽身不得。
二人心中雖然莫名,但見應飛揚已身受重傷,當即不愿錯過機會,需知能從鋒海洗劍中脫圍而出,便可成為殿前弟子,但若要更進一步,成為首座長老們垂青的親傳弟子,還要再在接下來的試劍大會中取得優異名次。
二人得隴望蜀,方有望從鋒海劍會中脫圍,就開始盤算試劍大會時的利益了,應飛揚驚才艷艷,在試劍大會上定是繞不開的強敵,所以便打定主意,趁此時將他淘汰。
二人劍鋒轉眼臨身,突然平地上暴起一層水幕,如墻一般蕩開雙劍,隨后如雨般散開,水墻后露出苗淼笑盈盈的面容,“方才還并肩作戰呢,這翻臉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二人一擊不成,又聞亭中任九霄冷哼一聲,眼帶不屑的向他們看來,當下遍體一涼,訥訥收劍轉身入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