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跑出了席家的別墅,現在都在家里過年,外面沒有人,他們直直向中央的天泉廣場跑去,一路上都是新雪,留下他們兩個的腳印。
夜幕周圍都是璀璨的煙花。
等好不容易停下,紀知聲才發現天泉廣場上堆了一連串的煙花禮盒。
“這是”
席矜笑著回頭,握緊他的手,“記得你答應過我什么嗎”
他眼睛是純粹的黑色,宛如黑曜石,不清透不明亮,但盛著最深邃的溫柔,露出清淺期待的光。
良久,紀知聲眼睛一彎,“記得,過年的時候,跟你回家看煙花。”
“不,”席矜強調,“是看我放的煙花,只能看我放的。”
紀知聲就笑,縱著說“好,只看你放的。”
他推了推席矜“快去吧,我看著。”
席矜聞言親了他一下,三兩步跑過去,護著打火機點燃了引線。
然后轉身跑回來,在后面捂住紀知聲的耳朵,“待會看好了”
紀知聲“你不捂耳朵嗎”
他正欲轉身,手都已經抬起來了,被席矜眼疾手快的打掉,“矮個子沒有發言權。”
紀知聲“”
明明才差了幾厘米。
他瞇了瞇眼,決定不和席矜計較,遂心安理得的享受席矜的捂耳朵服務。
引線到了盡頭,煙花禮盒停了幾秒,一簇火花倏地竄出,發出響亮的聲響,在天空炸成爛漫的煙花。
砰。砰。砰
這是紀知聲六歲之后,第一次有人陪他過年
他終于也有人陪著過年了。
一朵朵煙花炸開,夜幕映著人間雪景,明明該是蕭疏清冷的雪,卻成了最柔和的顏色,悄無聲息的將空蕩的心填滿。
恰在這時,席矜悄悄松開了他一邊的耳朵,湊過來,“紀先生,有句話一直沒有和你說。”
在煙花和落雪的味道里,他說“我愛你。”
席矜說的聲音不大,甚至不認真聽的話,會聽不見,他似乎原本也沒有打算一定要紀知聲聽到。
說完,他就又捂上了紀知聲的耳朵,眼中笑意不減。他站在紀知聲身后,高大的身影像是一座沉穩的城池。
紀知聲一直望著夜空,唇邊淡淡的笑意沒有什么變化。
看樣子并沒有聽見席矜的話。
只是那雙茶色清透的眼睛,幾不可查的掠過一抹水光。
他無聲中又往后靠了一點,感受到席矜鮮活而溫熱的心跳。
他們兩個人中,席矜處處照顧他,看著護著,他總是被偏愛的那個。這人偶爾會有點煩人,嘮嘮叨叨管來管去。生氣了還很難哄,沒少在晚上折騰他。
除了偶爾的玩鬧,紀知聲不太喜歡將情感宣之于口,總是漫不經心的調笑,然后將或深或淺的情緒內斂于心。
他指尖輕輕勾住席矜的衣角,有點不舍得放開。
等著煙花放完,周圍一片安靜,紀知聲轉過身,眉眼彎彎。
“席先生,很巧,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