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快,一定會沒事的。
仙尊一定會沒事的
他狼狽至極的朝著剛才的方向瘋狂趕去,由于魔氣運用的尚且不熟練,期間跌跌撞撞,摔了無數跟頭。
不知過了多久,陰云密布的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越靠近剛才的地點,殷嶺西手腳就越發軟。
太安靜了。
除了風聲,沒有絲毫打斗的聲音。
灰暗蒼茫的天穹之下,枯樹荒野都掛上了雨的涼意。
血腥味漸漸濃郁。
空氣里還殘留著霜雪般寒冷的劍意。
無數魔族的尸體陳橫在這里。
流出來的血被雨水沖刷,匯成了細小的血河,黏膩的血色宛如噩夢的網。
殷嶺西一腳深一腳淺的走過去,呼吸放的極輕。
他神經質的笑了笑。
還好。
仙尊不在這里。
正欲回他們隱居的山峰,殷嶺西余光一瞥,一抹格格不入的白映入眼底。
他微微一僵。
眼珠極緩地轉動了一下。
那里半跪著一個人。
三根魔槍從那人胸腔橫穿而過,狠狠的釘在地上。
氤氳出來的血將仙尊銀白的衣服染成了紅色,只剩下了零星的一點白。
仙尊修長的手指垂在身側,蒙蒙的雨霧將他的手映的模糊而蒼白,自指尖滴落的血,仿佛成了唯一的顏色。
長長的眼睫闔著,墨發逶迤在地上的血水里,他臉側有一道劍傷,薄唇寡淡慘白。
殷嶺西神色木然。
失了魂一樣,一步步走過來,蹲下,抖著手去探拂知的鼻息。
拂知低不可聞地咳了一下。
殷嶺西恍然驚醒,他顫聲道“仙尊”眼神落在他身上插著的三根魔槍,想伸手拔出,卻又猛地收回來,無措極了。
“小西”
輕到幾乎沒有的聲音,恍若雨絲一砸,就會碎在空氣里。
“我在,”殷嶺西握住他冰涼的手,不斷的重復,“我在的”
仙尊唇角微彎,“再問一遍”
殷嶺西聽得仔細,生怕漏了哪句,“問什么,要我問什么”
仙尊似乎很累了,眼半闔著,半晌才又道“你每晚都會問的那個問題”
殷嶺西忙不迭的點頭,“好。”
他眼眶通紅,輕聲問“我心悅仙尊,仙尊心悅我嗎”
良久。
仙尊輕笑了下,慢慢搖了搖頭。
殷嶺西渾然不在乎這些,他扯出一抹笑,眼淚唰的落下來,恐懼和慌亂幾乎將他逼瘋。
“沒關系的,是我不夠好,仙尊,你告訴我,我怎么救救你你告訴我好不好”
“一定會沒事的,我怎么救你”
他聲音忽的一頓。
仙尊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掙了一下。
殷嶺西急忙松開手。
仙尊的手落在了他的臉側。
冰涼的指尖撫上他的眉眼,一點點勾勒著,像是要刻進心里。
殷嶺西不出聲了。
仙尊冷淡的瞳孔里有細碎的柔和,“我不知道何為心悅一人”
“但我知曉小西大抵是我唯一愿意”
“相守一生的人”
殷嶺西呆呆的,眼淚從眼里無聲無息滑落。
仙尊又嘆息一聲,像當初遇見一樣,拭去了他眼角的淚。
“莫哭”
他眼中的光慢慢的散了,聲音繾綣悠遠,仿佛又看見了漫天的桃雪。
“真想再喝一壇桃花酒”
撫在殷嶺西臉側的手驀的滑落,殷嶺西一個激靈,急忙想抓住,卻握了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