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
殷嶺西倚在魔皇宮高高的座椅上,座椅下全是空著的酒壇。
大殿森冷孤寂,唯一的光,就是他手中的留影石。
他已經看了許多遍了,那時在拂知斷情前最后幾日,他記錄下來的東西。
殷嶺西仰頭灌了一口酒,來不及吞咽的酒液順著下頜往下淌。
忽然,大殿的門被匆匆打開,魚鷹急沖沖的跑進來,剛剛跪下張口欲說話,一個被隨手擲過來的酒壇就狠狠的摔在了他的膝前。
砰
酒壇碎了一地。
殷嶺西風流低啞的聲音莫名陰鷙“我不是說過,任何人不準進來的嗎”
魚鷹頂著殺意,硬著頭皮慌亂道“少皇殿下上古法陣破了個缺口”
“什么”
殷嶺西霍然起身。
當晚,于魔族祭臺方向。
一道漆黑的光柱沖天而起
下一秒,九州震徹,風云忽變,星光登時被無邊的血色吞沒,邪佞的氣息席卷而來,恍若天地將傾。
無數生靈惶惶嘶鳴,望向魔族領域,伏跪顫抖。
來自于上古的邪氣瞬間讓整個修真界警醒起來
道深子倏地睜開眼,“這是邪魔止生的氣息,”他站起來,眼中鄭重萬分,“那上古的封印,竟然開了么”
邪魔止生,算是魔族的始祖。
天下至邪之氣凝聚而成的產物,后來在上古時期被諸位大能聯手封印在法陣之中。
而這上古法陣溢散出來的邪氣與靈氣結合之后,就誕生了一個新的種族,魔族。
他們信奉止生將近萬年,卻一直被當成羔羊,每隔千年就會被抽取一次生機和力量,直到最近幾次,才開始反抗這種剝削。
修仙界不會對魔族施以援手,但是絕對不會對整個九州的安危袖手旁觀。
很快,所有感受到邪魔止生氣息的宗門,全部集結,朝著魔族的方向急急趕去
天衍宗自然也不例外。
拂知站在靈舟前頭,擰眉看向那道沖天的邪氣。
“師父,封印應當破損的不多。”
道深子點頭,但神色不見任何放松“即便只是碎開一個小角,我們也不可隨意放松警惕,當年修仙界所有大能隕落了將近九成,才只是堪堪將他封印罷了。”
他嘆了口氣,看向莊呈,囑咐“若是為師殉道,爾等定要好好收著天衍宗。”
“師父”溫初不贊成道,“定然會沒事的”
道深子笑呵呵道“只是說出這種可能。”
莊呈眸色深深,和海生平對視一眼,心里的弦再次繃緊。
越靠近魔族,便越能感覺到那股強大至極的邪氣,侵略性極強,能非常輕易的勾起人心里的惡念。
一早趕至這里的仙家百門,心志不堅定者,甚至已經開始自相殘殺。
刀槍劍戟,哀嚎聲不絕于耳,恍若人間地獄,混亂一片。
無數流竄的黑影發出桀桀的怪笑,攻擊著下面所有的人。
那自祭臺沖起的黑柱中,隱約可以看見一只巨大無比的猙獰的手掌在一次又一次的錘著下方的封印陣法。
大地隆隆震動,碎石滾滾。
“少皇殿下那邊的邪影更多了”
魚鷹匆匆趕到他身邊,“殿下,天衍宗的靈舟來了”
殷嶺西微怔,抹了把臉上的血,抬頭看向夜空。
標志著天衍宗的靈舟之上,一銀袍的仙尊緩緩將視線投下來,正好撞進了殷嶺西的眼里。
拂知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向了別處。
道深子率先從靈舟上下來,與其余宗門的幾位長老聯手,死死的壓在那黑色光柱的上方。
霎時,四周飛竄的邪影就少了很多。
這是一場僵持的拉鋸戰,竟生生持續了三日之久。
飛上去助陣的人越來越多,但那黑色光柱降低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再也不動了,反而狠狠的往上反彈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