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愿去和程宿交易,和現在大昭將他當成貨物賣出去,是徹底不同的兩件事。
巫郁年勉強找到自己的聲音,“皇上,大昭皇城還需要我”
“好了,”老皇帝不耐煩的揮揮手,“朕知道,但朕飛升上界之后,大昭在我的庇佑之下,還能出別的事嗎區區穢氣,又怎么和龍氣比肩”
“國師安心去,你在大昭的權力不會變的。”
“”
巫郁年悶咳出聲,他掏出錦帕,咳出一口含著異香的血。
月錚。
那些他珍而重之的信,他以為的君子之交。
他眼睫一顫,突然覺得好沒意思,再多的話,都被突然涌起的疲憊壓的說不出來。果然,他這樣的人,又怎么能交到真正的知己。
人。皇權。神權。
憫生曾經和他說過,妄圖逆大昭氣運,他不會有好下場的。
事實也的確如此。
“我知道了。”
巫郁年將盟約書推回去,低聲應下。
這一次他沒有自稱為臣。
老皇帝嗯了一聲,似乎不意外他會同意,“既然這樣,趙順,今晚就將國師送到景觀驛吧。”
“今晚”巫郁年皺眉,“我”
他頓了片刻,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體內涌起一股異樣的熱,緊接著大腦開始發暈。
巫郁年意識到什么,勉強站起來,“我要回府。”
任野就在外面等他。
老皇帝看著他清瘦的背影,眼中垂涎一閃而逝,緊接著浮起可惜之色,他無聲揮揮手,立即冒出兩個暗衛直接將巫郁年打暈。
“送去吧,不要讓別人發現了。”
巫郁年無意識緊皺著眉,臉上攀起暈紅,低低呢喃著什么。
等他走了,老皇帝仍舊心癢的很,“早知道,朕就早下手一天,便宜了別人”,他瞇眼道,“去,將朕今日剛招進來的那幾個少年叫過來。”
另一邊。
程宿從軍營回來之后,發現巫郁年不見,看見他留下的字條才稍放心。
不過這心剛放沒多久,就被急沖沖闖進來的任野重新提了起來。
任野一大老爺們,眼眶猩紅,幾欲殺人,像是走投無路了,扯著程宿的領子就問“大人在你這兒嗎”
程宿懵了片刻,“他不是去皇宮了嗎”
任野聽完,像是受了什么打擊,頹然捂著臉后退一步,緊接著轉身就往外跑。程宿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厲聲問“你剛才的話什么意思,巫郁年不見了”
“是皇上,”任野咬牙切齒,顫聲道,“我塞了銀子,趙公公告訴我,大人被大昭送給了月錚,換了禹州三城”
“你說什么”
程宿眼神驟然冷了下來。
“現在巫郁年在哪里”
任野“我以為你會陪著大人,但現在看來,大人已經在景觀驛了,”他恨聲道,“趙公公算是我家大人半個眼線,他說皇上給大人下了一夢貪歡”
程宿的臉色沉的能結冰。
他知道巫郁年喜歡月錚,甚至他們之間來往的每一封信,他都知道里面寫的是什么。
信中字里行間頗有君子風骨的月錚,竟用這樣下作的手段。
要是巫郁年知道了
他拳頭攥緊,壓下心口的鈍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是盟約的關鍵時期,我們不能帶兵,你去找一夢貪歡的解藥,我去景觀驛。”
任野咬牙,忽的拱手“請務必將大人帶出來”
他是看著巫郁年一路走過來的,自然清楚他的身體是如何一步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任野深吸一口氣,紅著眼道“大人他,真的已經受了太多的苦了。”
程宿“放心。”
他隨手撕了一塊布料,擋住自己的臉,飛快的朝著景觀驛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