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寂殞也笑了笑,獸性的紫瞳里閃過近乎人類般溫柔的光,他低頭,掌心摩挲著巫郁年微涼的側臉。
不知道是不是巫郁年的錯覺,他似乎聽到了一聲嘆息。
片刻后,寂殞后退了兩步。
他違背了與生俱來的本性,將獠牙利齒收的一干二凈,背過身去蹲下來,微微偏頭,聲音低沉“主人很累了吧,我背你回去。”
寂殞長得高大,背也寬厚。
巫郁年看了半晌,眼睫輕顫,雙手摟住寂殞的脖子,伏了上去。
寂殞很輕易就將他背了起來,沉默的往國師府走去。
巫郁年困倦瞇眼,冷不丁,手背上滴上了一滴燙人的水滴,他微微一愣,輕聲叫道“寂殞”
“主人。”
寂殞無聲紅了眼。
他這一個月,五感殘缺,雖嗅不到聽不清說不了話,但卻能看見。看見巫郁年和程宿在一起,在許多個夜里抵死纏綿。
他那時的力量比一縷風還弱,只能在巫郁年和程宿纏綿的時候,竭盡全力的分開他們纏在一起的頭發。
從一開始的瘋狂暴怒,到后來逐漸麻木。
他其實看不明白巫郁年和程宿、月錚三人之間的糾葛,但約莫清楚,主人應該是喜歡程宿的。
他剛化形成功的時候,聽見巫郁年對程宿說等你回來。
“主人,你別等程宿了好不好。”
“也別在這座皇城了,你守護的人,他們都不喜歡你。”
“主人我帶你走,我陪著你”
巫郁年聽完,慢半拍的笑了笑,“傻狗。”
他說,“別說傻話。”
他沒說傻話。
寂殞喉頭緊的難受,啞聲道“主人,其實你一開始教的是對的,愛就是疼的”
真的很疼。
比巫郁年刺他那一刀還要疼無數倍,疼的他喘不上氣。
巫郁年頓了頓,摸摸寂殞的腦袋。
“是么那就別愛了。”
“不行,”寂殞搖頭,眼圈更紅,他笑著說,“要的。”
巫郁年就假裝不知道他哭了,安安靜靜,不在說話。
等到了國師府的時候,他已經安然的趴在寂殞背上睡著了,睡顏恬靜。
寂殞將他輕輕放好,拉上被子,守在床邊。
片刻后,他將自己頸間的頸鎖取了下來,上面融著的血珀一閃,眨眼就黯淡下去。
這頸鎖其實已經對他沒有用處了。
紫羅蘭般的眼瞳在黑暗里顯得有些深沉,寂殞指尖摩挲片刻,慢慢俯身,將頸鎖伸出,慢慢碰了碰巫郁年嫣紅的唇。
像是偷了一個吻。
一觸即離,寂殞將頸鎖重新戴上,再也沒有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