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六皇子,也就是安帝,在掌權之后,才發現巫郁年對整個朝堂的滲透有多深。
先前老皇帝昏庸,朝堂之上的有志之士不但難以出頭,反而會陷入爭權奪利的漩渦之中。
巫郁年就借著各種各樣的借口,將這些真心為了大昭的人趕走或者殺了。私下里則偷偷的送到六皇子府,讓這些人以為是安帝救了他們。
如今這些能臣卻再次出現在朝堂之上,漸漸取代了太子黨的老臣,自然對身為新帝,又救了他們的安帝忠心耿耿。
“老師”
安帝摩挲著龍案之上的私印,面容溫潤,眼神沉沉。
他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來了奪權那天,巫郁年一層層的算計,一張張的底牌,讓他心驚。
烈羽軍和幽云騎的調兵符,直到現在,巫郁年也沒有交給他。
這并不太符合老師之前的做法雖然,這兩樣東西,是老師用那種方式換來的。
想到這里,安帝莫名有些煩躁。他腦中閃過巫郁年絕艷的臉,清瘦攜永的背影,竟生出些另類的渴求來。
他抿唇招來心腹“老國師的傷好些了嗎”
即使是順利登基,但是在他徹底的穩固自己的根基之前,他和巫郁年的關系還是不能暴露,否則那些效忠他的能臣怕是心中難免膈應。
李公公低聲道“回皇上,國師府那邊并沒有任何動靜。”
“什么動靜都沒有”
不應該啊。
就算是劍傷沒有動靜,那也該有別的反應。安帝微微皺眉,他明明記得,那纏骨毒的毒發,應該就是在初夏。
難道老師并沒有中纏骨毒么。
安帝心思百轉,心里的這個猜測越發明晰。
是了,按照老師的謹慎,又怎么會輕易的相信別人。那次的甜湯,應該只是一個意外。若是老師知道是他下的毒,按照他的性格,絕對不可能幫他奪權的。
安帝下意識的忽略了那個最不可能的答案。猜測巫郁年其實沒有中毒之后,他隱隱的舒了一口氣,甚至逃避似的,根本不想去知曉這猜測是不是真的。
李公公知道一些內情,以為安帝是擔心巫郁年,小聲道“皇上要去國師府看看嗎那您之前交代下去的”
安帝皺眉,還是拒絕了“國師府那里看緊一點,不要讓任何人私自離開,另外邊疆那邊勝了,元國的援軍一直沒有派上用場,和他們之間的盟約書最后一條,商議作廢。”
這實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程宿竟真的將那難啃的骨頭啃了下來,不過聽說在戰場上幾次瀕死,差點就死在敵軍馬下了。
既然如此,與元國的最后一條協議正好可以商議作廢。
老師告訴過他,真正的帝王,要看的更遠。那禹州三城固然十分重要,但是他卻清楚老師的價值,讓巫郁年留在大昭,為皇室效命,對大昭的好處是不可估量的。
安帝思忖,程宿打贏了,正馬不停蹄的自邊疆趕回來,這無疑是一件好事,可他與老師的關系實在是很難不讓人多想。
在程宿和月錚一起到皇城與他商議盟約之前,他必須要將巫郁年的權力削掉。讓老師只能留在他身邊。
安帝“朕之前要你們放出去的口風,再加把火。”
國師府。
許多日了,府中安靜的近乎沒有聲音。
巫郁年今日睡的比往常更久,只有一張容顏愈加精致,但露出來的其他皮膚卻蒼白脆弱,忍春隔著帕子給他把脈的時候,感受著那若有若無的脈搏,緊張的連眼睛都不敢眨。
生怕下一秒,眼前的人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寂殞安安靜靜的守在床邊。
他不需要睡覺,就一直這樣看著巫郁年。
“咳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