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矜上前一步握住他的左手手腕,掌心纏著的紗布已經完全濕透了,被雨水浸濕的部分隱約能看見幾分血跡。
他嘆了口氣“會找到的,警局派了很多人過來,你現在這樣說不準會感染的。”
紀知聲沒說話,他擔心的不是警局的人不夠,而是小姑娘的抑郁癥。工地因為下雨提前結束,小姑娘在沒有找到她父親的情況下會做出什么事來他不敢想象。
萬一恰好抑郁癥爆發。
在那種情緒的重壓之下,他們找到的極有可能就是一具尸體。
但是如果她真的是t選定的人t會選擇一個不穩定爆炸的炸藥包作為第六個骨節嗎尤其是這種根本無法控制的情況。
紀知聲“我沒事。”
他不太在意的收回自己的手,甩了甩手背上的水珠。
席矜“天色太黑了,還下著雨,工地很多地方還是比較危險的,要不然我們一起”
他看著紀知聲發白的唇色,有點擔憂。直覺告訴他,眼前的這個人情緒有點不太對。
“還是分開找吧,”紀知聲說,“這樣快一點,有什么事電話聯系。”
語罷他不給席矜說話的機會,轉身離開,席矜本欲跟上,旁邊卻有人叫他的名字,他腳步一頓,只好過去。
紀知聲回頭,見席矜走了,才吐出口氣。他不久之前和周青共情,那種抑郁的狀態似乎還殘留在身體深處。
雖然沒有和t完全共情之后的后遺癥嚴重,但是這種情況按照往常,還是要等兩三天才會完全消退。
23:10:53
已經翻了三分之二個工地,還是沒有消息,隨著雨越來越大,幾只警犬基本已經沒有用處了。
紀知聲悶咳幾下,呼出的氣都帶著幾分灼燙,他揉了揉眉心,讓自己大腦清醒一點。
種種指向表明,小姑娘就在這里才對,但是怎么就找不到是他忽略了哪里么。
對小姑娘來說,最安全的地方是她父親所在的工地,那這個范圍是不是可以再縮小一點。她父親的資料里顯示,是個工地里開塔吊的師傅。
紀知聲忽的一頓,眼中快速掠過一抹光。
他仰頭往上看。
十幾架三四十米高的塔吊起重機橫亙在天空之下,宛如猙獰而沉默的怪物,有幾架上面亮著塔吊轉用燈,森白的冷光暈出光暈。
周青父親平時開的那架塔吊紀知聲皺眉,細細回想他只看了一遍的邊角資料。
是在北面右邊數第三架。
紀知聲飛快的往那邊趕去,他將手機調在了通訊頁面,若是周青真的在塔吊上,他會立即通知席矜。
塔吊緊挨著一棟還沒完工的大樓,紀知聲凝神細看,目光透過薄薄的鏡片,竟真的在最邊緣的吊臂上看見了一團小小的黑影,黑影極小,甚至不仔細看就會被忽略。
是周青。
吊臂距離地面四十多米,那團蜷縮的身影沒有任何的防護,在風雨里顯得搖搖欲墜。
這么高的距離,她是怎么上去的
紀知聲瞳孔一縮,心跳急劇加速,他飛快的打量了一下周圍有沒有什么地方能上去,同時飛快的打通了席矜的電話。
“喂紀教授”
紀知聲找到大樓的入口,邊往上爬樓梯邊說“我找到周青了,在她父親工作的塔吊起重機上,快叫人在下面拉好救生氣墊”
他匆匆的將重點交代,對面席矜的語氣頓時急了起來,紀知聲聽見他大喊著的吩咐聲。
緊接著,席矜的聲音再次傳來,幾乎是吼的“紀知聲,你現在在哪你千萬別自己行動聽見沒有”
紀知聲已經爬了十樓,氣息非常紊亂,偏偏語氣冷靜的不像話“救生氣墊最多救從十樓摔下來的人,塔吊幾乎有十六層樓高,萬一出了意外,生存幾率并不能達到百分之百。”
“我去試試能不能將她勸下來。”
“紀知聲紀知喂”席矜冷著臉看已經被餓掛斷的電話,心底狠狠一沉,同時全力往大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