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啊啷
兩枝堪比常人手臂粗細的箭矢從神筆峰石臺上射出。
巨矢帶著憤怒,嘶吼著劃破喧囂無眠的漫漫長夜,喚莽莽天穹惺忪睜眼
沒多少人被叫醒后沒有起床氣。
人如是,鳥獸如是,或許老天亦如是。
盡管沒有怎么宣泄不滿,但老天這一含怨睜眼,卻是害苦了兩名瓦剌力士。
聽到遠端傳來的弩床彈射聲,他們便拼命瞪大了雙眼,想辨清巨矢來向好做出閃避。
不成想東面那一線晨曦比前幾日都來得更為晃眼。
那一閉眼偏頭的瞬間,兩具壯碩如牛的身軀便被巨矢貫穿
向后帶飛了數尺,連帶著二人肩上的大鐵板一齊墜下了鐵索鏈
墜入那眼見于腳下、偏偏落尸無跡、落物無聲的天坑
瓦剌人沒有時間為兩人悲憤哀傷,只能繼續全身心投入強渡凌霄渡的未盡事業中,不讓二者與其他同胞的犧牲毫無意義。
神筆峰上的中州兵士們倒是紛紛喝了聲好,互相提振士氣。
不得不說,要在江湖武人面前擺弄這些殺傷力雖強可卻頗為笨重的機括太不容易。
兩架中型弩機同時發射,只中了一發。
另一發被天煞宮一流高手踢落。
一個晚上下來,這支精英小隊十五人的弩機弩箭已發射了上百回,直到剛才僅僅命中了第五發
只撂翻了敵手三人,致兩人受傷
這對常年在沙場上摸爬滾打的兵將們來說,委實有不小的挫敗感。
他們覺著自己很沒用
尤其是在鐵索鏈上的那對年輕夫妻面前,他們哥幾個真認為自己壓根無足輕重
昨天傍晚瓦剌人終于成功鋪上第二塊鐵板。
楊大信等人所抱有的僥幸心理落了空,萬分感慨瓦剌人終于長了腦子。
自彼時至今日晨光初現,足足五個時辰,姜逸塵和冷魅再沒有機會休息片刻,無時不刻都在面對著瓦剌方毫無間斷的攻勢。
十五名守關精英小隊的成員也一個都沒合過眼。
可他們所能做的事實在太有限。
全然是姜冷二人頂住了所有。
瓦剌方所有江湖好手都上了鐵索鏈,以不定組合的方式輪番沖擊著姜冷二人這道防線。
數天前瓦剌方也這么干過,卻是收效甚微。
這回的局面卻要血腥許多。
血腥自然意味著見了血。
在此之前雙方間的交斗不可謂不激烈不兇險,可除了首日脫脫也峎的喪命外,幾乎都未見血。
不是因為視若仇敵的雙方在這萬分兇險之地逢場作戲。
而是因為在此之前雙方都還留有余地。
瓦剌方的余地復雜些。
天煞宮只是來幫忙的,賣命是瓦剌人的事,他們這些“編外軍”盡力了便問心無愧。
六名瓦剌勇士最初收到的授意和各自想法當然也都沒想著把命留在凌霄渡上,當是在穿越凌霄渡后去發揮更大的作用。
當瓦剌方想明白要攻克下凌霄渡勢必得付出些性命代價后,瓦剌勇士們便也不再給自己留余地,斬斷了生的退路。
只要能傷到、殺死眼前的守關者,一切付出都值得
中州方的余地則很簡單。
姜逸塵和冷魅身后鐵索鏈的長度最少要有三十丈。
處于這個節點,二人尚能保障十余丈外的鐵索鏈上不會鋪有鐵板。
少于三十丈,凌霄渡基本等同于淪陷
雙方都有不能再退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