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彼時戰梨花與傲骨嗜血團鋒芒更盛,神風營便不那么顯眼。
一如陳嘯伯對手中所掌握的利器并不以為意。
畢竟他沒有野心、沒有追求。
因為他所在乎的人都已離去多時。
直到某日睡夢中,他的夢里突然出現了個女人,他的生活開始出現了變化。
那是個溫婉賢淑的女人,和他的發妻居然如出一轍
都喜歡海棠花,都愛穿繡有海棠的長裙
陳嘯伯以為是自己思念成疾有了這春夜幻夢。
可接下來每天,那如同他發妻一般的女子夜夜都來夢中赴會。
他雖起疑心,可不喜過問事的老實性子也教他沒法將心中疑慮訴諸他人。
于是乎,女子每天夜里帶給他的溫純與依戀感,讓他放下了所有戒備。
哪怕他已反應過來那女子不是發妻,但只要感覺一樣,便都無所謂。
有一夜,陳嘯伯鼓起勇氣問她,該怎么稱呼她。
她說當然是喊她夫人。
陳嘯伯稱是,并難得地自作主張在前面加了兩個字。
雖然女子一直深居簡出,除了在夜里造訪陳嘯伯的夢境外,幾乎沒在營中露臉過,但從那天起,神風營軍兵們還是慢慢知曉軍營里多了位海棠夫人。
年逾五十、不茍言笑、不近女色的老將軍枯木逢春、鐵樹開花。
這是件怪事。
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至少大部分軍兵在發現營中伙食改善,每天營長就會請酒吃后,都覺得是好事。
都認為陳嘯伯是原諒了這個世界,愿意打開心扉和大家伙眾樂樂,哪怕在酒席上他也沒怎么說話,大多時候都是在聽在看眾人鬧騰,臉上洋溢著笑容。
沒人不會把陳嘯伯的笑當成是好事將近。
奇怪的是,大家伙左等右等也沒等來營長大人的婚訊。
反而等來了最后一場酒宴。
那場酒宴上,大家都喝得很盡興。
陳嘯伯在酒宴中巡時,舉杯邀請大家一起干一票大的。
眾人雖已有些醉意,可當兵的腦子還是能分得清干一票大的,不是去打仗建功,就是造反。
有些人心里或是閃過一絲猶豫,或是情緒很復雜。
陳嘯伯日常對大家說不上很好,但一定不壞。
在其手下當了數年兵,對自家頭子的過往總會有所了解,對這個簡單老實的將軍,大家都很能共情,打心底里生出甘愿為之做些什么的意愿。
酒宴上的氛圍已烘托到那,一切感情都已在酒里。
陳嘯伯把那碗酒干了。
大家伙自然而然都跟著干了。
陳嘯伯說干。
大家伙便跟著干
十天后,神風營在陳嘯伯的帶領下尾隨傲骨嗜血團之后,向中州的城池與軍兵放箭射弩
這是條踏上了就沒得回頭的路。
陳嘯伯不知道別人怎么想,也不想知道和他關系算不上親密的手下們為何表現得如此服帖聽命。
他聽過沖冠一怒為紅顏,那他這渾渾噩噩一生能死在搏紅顏一笑的路上倒也不算白走一遭。
海棠夫人說往東去,陳嘯伯決不往西走。
海棠夫人說去伏擊義云山莊的人,助傲骨嗜血團逃出包圍圈。
陳嘯伯認為海棠夫人所言有理且深明大義,畢竟他們一路跟在傲骨嗜血團后邊,幾乎沒有出現人員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