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的時間后,江荇之和鐘酩走出大堂,隨府中小廝前往別苑暫住。
江荇之手中還抱了盞晶藍琉璃燈,穿過花團葉影的長廊時,靛藍的外袍翩然如風,同懷里的琉璃燈相得益彰。
鐘酩被晃得閉了閉眼,江荇之轉頭,“柏兄不喜歡我的主意”
鐘酩不欲多談,“你喜歡就好。”
江荇之欣然,“柏兄真是個好說話的人。”
回答他的是一聲隨風消散的“呵”。
兩道身影在交談間穿過回廊消失在拐角,只余午后大片的陽光穿過林葉縫隙在地面輕輕搖曳。
堂屋內,商陸行捧著熱茶望向兩人離開的背影,良久才收回視線。
一旁的小廝祝元遲疑道,“家主,那二位修為高深莫測,也不知是哪位隱世的大能我們真能結交上”
“不試試怎么知道。”商陸行放下茶盞,雙手揣回袖間,“無論修為幾何,只要對方有所求,我們就有結交的籌碼。”
“阿元,這就是商。”
他說著,眼前又浮現出方才所見的種種細節一人所求尚不知在何處,而另一人的視線從頭到尾都落在身旁。
宴會就在一日后。
一大清早,商家的飛行法器蘭玉舟氣勢磅礴地停在了商府正門口。叩月宗把開宴定在了午時,說是正午陽氣足,祥瑞翻倍。
江荇之打著哈欠登上蘭玉舟時,還不忘和鐘酩吐槽,“這副說辭也不知是誰想出來的,聽著像是平添彩頭。”
鐘酩看他琥珀色的眼底都蒙了層水汽,差點拐去另一條路,及時伸手將人拉回身側,“入鄉隨俗。”
兩人距離一下靠近,握在胳膊上的手寬大牢靠,江荇之一只手還抱著琉璃燈,只能任對方拖著自己往艙內走。
商陸行安頓好隨行的族人,轉頭看見兩人“相攜”過來,笑意翩翩道,“江兄沒休息好”
江荇之點頭,“昨夜沒睡夠。”
鐘酩瞥他,“只是昨夜”難道不是天天睡不醒。
江荇之,“”
怪了,這人怎么知道。
喔商陸行輕輕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瞥,咳了一聲假裝無事發生地圓場,“倒不如修煉,早上還能神清氣爽。”
江荇之搖頭,“修了也沒用。”
他已經是大乘期巔峰,想要飛升缺的是機緣上次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還是假貨。
鐘酩心頭驀地一沉。
江荇之敏銳地覺出前者有情緒波動,似是心緒不佳。他揣測,“你也沒用”
“”鐘酩壓了壓起伏的情緒。
商陸行很有眼力見地岔開話題,“蘭玉舟上有單獨的房間,江兄一會兒可以稍作休息。”
江荇之點點頭,“那感情好,畢竟一會兒還要調整狀態準備表演。”
話落,鐘酩和商陸行同時一默。接著,像是回避這個話題一般,兩人連催帶哄地把江荇之勸回屋里睡覺了。
待江荇之回籠覺醒,蘭玉舟正好進入撫城地界。
他走到艙外一看,只見四周云海縹緲,蘭玉舟正行過城池上空,直駛向前方巍峨的山頭。隱隱能看見幾駕車輿從四方騰云而來,還有不知哪個宗門的弟子白衣駕鶴。
“馬上就到叩月宗了。”商陸行從一旁走來,“江兄休息得如何”
江荇之摸了摸琉璃燈,“挺好,能登大雅之堂了。”
商陸行,“”
商陸行笑得勉強,“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