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鉤鐵劃的兩個字在小荷葉上緩緩成型,無芥刻好之后交給江荇之,“戴在手腕上就行了,門主。”
江荇之一邊戴一邊琢磨,“這小荷葉上的金箔該不會和大師眼皮子底下的金粉出自同源”
“門主說笑了,一個純金一個鍍金,貧道怎么會欺詐客戶呢”
“那就行。”
他戴好紅線,又將闊袖抖下來遮住手腕。一想到自己把墟劍的名字刻下來戴在身上,厚臉皮如江荇之居然也有點羞臊。
這種戀愛中的小把戲,還挺甜蜜。
江荇之起身道別,“那我先走了,大師。”
“門主慢走,下次再來。”
屋門“吱呀”在背后關上。江荇之剛走出無芥的小院,迎面就遇上了鐘酩。
對方擰緊的眉心在看見他時很快又舒展開,鐘酩幾步走過來,斂去了糾結的神色,“剛從無芥那里收完抽成回來”
“沒有。”江荇之摸摸鼻尖。他給忘了,不但忘了收錢,還花出去了兩筆,“下次再收。”
“那是去干嘛了,又算了卦”
“算是吧。”江荇之模糊地答了一句,紅線系在他手腕上,有些酥癢。他轉頭往山上走,“我們回去吧。”
他的態度模糊得可疑,鐘酩跟上來,側頭揣測著他的神色,“算什么了”
“就問了問我多久能回去。”
“怎么說”鐘酩聲線一緊,聽著竟比江荇之還在意。
江荇之看了他一眼,轉回頭望向上方長長的石階和滿山飄落的紅葉,悠然拉長語調,“遙遙無期。”
咯噔鐘酩心頭一撞。
江荇之問,“怎么了,阿座”
在對方的注視下,鐘酩牽強地扯起嘴角,“太好了,我舍不得燈燈。”
江荇之看他笑容泛苦,嘴唇動了動沒繃住笑,“喔,我也舍不得阿座。”
漫山的紅葉在這抹明軟的笑意下都成了陪襯。一陣山風穿林,吹起江荇之的長發在身后翩飛著,像是拂過鐘酩的心頭,讓他悸動不已。
鐘酩悸動的同時又忍不住焦慮有什么舍不得的,這小馬甲哪比得上他本尊
趕緊回一千年后和他“墟劍”甜甜蜜蜜不比這更吸引人
江荇之卻好似沒看出他的糾結,又轉頭登上石階。
他走出幾步,鐘酩還停在原地。高幾階的落差下,被風吹起的袖口翻開,忽而露出一道細細的紅線來。
視線猛地定住
鐘酩呼吸一屏,幾步上前“啪”地拉住了那只手腕,在急促的心跳中抬起對方的手
“阿座”江荇之沒想到這么快就被他看到了,臉上不由一熱。
寬大的袖口自腕間滑落下來,堆疊在胳膊肘上,瓷白的手腕上赫然系著一條嶄新的紅繩,小荷葉上的刻字清晰地落入鐘酩的眼底。
他握著江荇之的手腕,整個人都震了震。
柏慕。
鐘酩這次是真的忍不住被洶涌的酸意淹沒,再也無法自欺欺人
他拉著江荇之的手往自己身前一帶,咬著牙根低頭問,“你到底對我是什么感覺,燈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