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服一層又一層,穿在身上很重,祝儀走得很慢,心里一邊罵謝年舟不做人,一邊慶幸沒有戴鳳冠,若是戴了鳳冠,那才是真正的受刑。
祝儀拖著婚服往前走。
然而沒走幾步路,前方突然傳來老黃門尖細的聲音,“主子說了,您這位前朝皇后雖只做了半日,但也是尊貴顯赫的皇后娘娘,主子心好,讓您坐一坐前朝皇后的鳳攆,免得您日后做新朝的鳳攆沒經驗。”
祝儀聞聲抬頭,鳳攆已到自己面前,內侍官們的神色甚是精彩,對她這位尚未出嫁便已是兩朝皇后的女人又敬又怕又復雜。
祝儀“”
爹的,狗比謝年舟真的不做人。
連這種羞辱她的法子都能想出來,低級不低級
幼稚不幼稚
她是那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圣母白蓮花嗎
祝儀冷笑一聲,提親裙擺上了鳳攆,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閉目而躺,動作一氣呵成毫無心理負擔。
洛京八月的秋風已有了涼意,她還不忘把衣服裹了裹,省得自己著涼吹冷風。
羞辱她
做夢
一眾內侍官看傻了眼。
“不是讓我熟悉鳳攆的嗎怎么不走了”
祝儀諷刺問道。
內侍官“”
內侍官們當下再不看熱鬧了,連忙抬起鳳攆往前走。
人一旦選擇破罐子破摔,就什么都不重要了,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既然無論如何都逃不過抄家滅族小黑屋的結局,那她還掙扎個什么
吃吧,睡吧,想做什么做什么。
別再因為狗比謝年舟置氣。
不值得。
因為擔心自己的家人,祝儀一年來幾乎沒睡過好覺,如今徹底躺平,心里也就什么想法都沒了,十六人抬的鳳攆平穩行駛在是街道上,她在鳳攆上打著哈欠,搖搖欲睡。
前方的謝年舟領兵而行,時不時有親衛飛馬而來,向他報告祝儀的最新消息。
“女郎的婚服有些寬大,故而走得有些慢。”
“女郎方才向主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女郎上了鳳攆,情緒很平穩。”
“女郎女郎似乎睡著了。”
最后來匯報消息的親兵幾乎不敢看謝年舟的臉色。
謝年舟鳳目陡然輕瞇。
秋風打著旋,卷起謝年舟的羽穗與猩紅披風,謝年舟手指緊緊攥著馬韁,幾乎將掌心的馬韁碾為粉末。
親兵低頭垂眸,大氣也不敢出。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年舟終于冷冷出聲,“她當真以為我不敢傷她”
“把她關進掖廷。”
謝年舟縱馬而去。
等祝儀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小黑屋。
是的,小黑屋,夢境中的小黑屋囚禁終于如約而至,她盡管做了心理準備,但依舊很難面對這樣的事實。
小黑屋只有高高的一扇小小的窗戶,祝儀不知道現在是什么時間,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案幾上擺的有飯,但她剛睡醒,不想動,更不想吃,她裹了裹自己身上的杯子,繼續躺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