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舟點點頭,他放下茶杯,草兒就再次離開大廳,叫等候在外的甲士進去。
甲士心情忐忑,他第一次接觸這樣的“大人物”。
雖說商人無論如何都跟大人物搭不上邊,但能和世家做對,且不落下風,隱隱占據優勢的商人,就肯定是大人物了。
他咽了口唾沫,走路的時候甚至差點踩了自己的腳后跟。
走進大廳,甲士也不敢抬頭去看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的臉,他聞著廳內的茶香,無數次在腦中勒令自己冷靜。
可是當男人的聲音響起,甲士甚至來不及反應,就立刻跪了下去。
他甚至都想不起來了,哆哆嗦嗦地說“大人見諒,此次夜襲,實乃楊家卑鄙無恥之尤,與我等無干,我等只是聽令而已。”
甲士趴伏在地上,喊道“求大人饒我等一條性命,愿為大人牽馬執蹬。”
他一動也不敢動,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才聽到上首的人發出了一聲輕笑。
這叫甲士遍體生寒,頭皮發麻,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見家主尚且還能鎮定,可此時他卻心煩意亂,理不清腦中的頭緒。
“既是夜襲,為何你不聽令攻進來”那人的聲音溫和,似乎不是在面對一個要攻打自己宅子的敵人,而是一個再普通的陌生人。
甲士倒豎的汗毛消下去了,莫名的,他覺得這個人不會殺他,也不會害他。
但他的聲音還是在顫抖,輕聲說“楊家此舉乃大逆未經君上宣召動兵,此乃死罪,小人雖非士人,卻也識得幾個字,知道些道理,萬萬不敢聽從楊家這等倒行逆施之令。”
“況且”甲士苦笑道,“楊家養不起幾個兵,又要養,又怕被發現,又不想耗費太多錢糧,除我以外,別的甲士都被大人抓住了,我帶來的人都是楊家家仆。”
“他們從未拿過武器,別說殺人,就是怎么揮刀都不會。”
他聽見那男人輕“嗯”了一聲。
那聲音輕描淡寫,聽不出喜怒。
甲士的心再次提了起來,他又一次意識到,這個離他不遠的男人,此刻正左右著他的性命。
甲士聲音顫抖“請大人饒恕我等”
過了許久,他才聽上首的男人說“既然如此,就先留下吧。”
甲士松了口氣,這口氣吐出去,他才驚覺自己全身都是冷汗,衣裳已被汗水打濕,外頭一股晚風吹進來,吹得他不由自主的一個激靈。
“帶他去關押楊家家主的房間。”男人沖門外的人吩咐道,“正好叫他說說如今楊家的情況。”
甲士不想去,但他也不敢出言反對。
按理說,楊家家主算他的前東家,他這是叛主,見了楊家家主,他能怎么說
實話實說
但他無法反對,只能跟著領路的人一起走向后院的房間。
領路的女子穿著一身奇異衣裳,她的個子不高,臉上有一道愈合后依舊顯得猙獰的疤,似乎曾經有人殘忍的用力想要毀掉她的臉。
但可能因為曾經見過臉上疤痕比她更多的女子,甲士并不如何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