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穿過小道和石板路,到底小院的以后,女子才轉身對他說“楊家家主脾氣不大好,餓了一天肚子,應當也沒力氣打你,你跟他說說話,叫他安心。”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笑意盈盈,甲士只看了一眼就匆忙低頭,小聲應答“小人知道了。”
女子沖一間房抬了抬手“他就在里面,你進去吧。”
甲士不敢置信的抬頭看她,不明白為什么這房門沒有鎖上,竟然能直接進去。
那女子像有讀心術一般看出了他的疑問,微笑著說“他出不來的。”
甲士心下凜然,他連連點頭,有些遲疑的走上臺階,抬手放在門上,卻遲遲沒有推開。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狠狠心,推開了房門。
房間里沒有點燈,黑得仿佛沒有一絲光亮。
他聞到了血腥味,聞到了嘔吐文的味道,還有汗味,各種味道交織在一起,叫他恨自己為了有一個好鼻子。
甲士摸索著走到桌邊,摸到了油燈,然后從懷中掏出悶燒著的火種,點燃了豆燈。
豆大的火苗終于給這個房間了一點光亮。
在飄忽的火光中,甲士終于看到了縮在墻角的男人。
他甚至不敢相信,這個形容狼狽,頭發散亂宛如乞丐的男人,竟然是一直高高在上他只能仰望,從來不敢看清面目的楊家家主。
他記憶中那個趾高氣昂,發號施令,能左右他們命運的男人,此刻像是被嚇破膽子的老鼠,只敢躲在陰暗的角落里。
一時之間,甲士不知道自己該為對方的境遇慶幸,還是為之痛心。
但奇異的是,他忽然冒出了一股隱晦殘忍的竊喜。
他的命運曾經掌握在這個男人手里,那時他以為對方無所不能。
如今一看,對方也不過和他一樣。
甲士端著豆燈,朝男人走了過去。
葉舟一杯濃茶下肚,原本睡意正濃,現在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了,既然睡不著,葉舟就準備把明早準備做的事現在做了。
“準備一下馬車,我們進陳宮吧。”葉舟把外套穿好,沖走進來的鄒鳴說,“把周遠鶴也叫上,看看陳侯到底是什么病。”
陳侯一病,什么妖魔鬼怪都出來了,葉舟很難不起陰謀論。
他剛病,楊家就動了。
究竟是楊家自作主張,還是背后有人指使
一個家里沒人當官的世家,能在臨淄這樣橫行霸道,后頭真的沒有旁人的影子嗎
比起巧合,葉舟更相信這是陰謀。
如果是陰謀,那陳侯的病,就應當不是病。
他們三人坐著馬車進宮,宮門依舊無人把守,只有內宮才能看到幾個換班的侍衛。
宮內的侍衛都是可以帶刀的,在這里侍衛帶刀不是某個品級的特權,他們剛要攔車,就看到從車簾內伸出一只手,那只手里握著一塊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