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朗站在他身后,聽著他打啞謎,只急得心癢難耐“木小公子,到底什么事呀你見識淵博,快點說說。”
眾人也都早已好奇滿滿,又不敢詢問師長們,這都豎起了耳朵,緊緊盯著木嘉榮。
木嘉榮臉色奇差,半晌才喃喃道“是了所以這只蠱雕的氣機符被吸引去了下面,因為下面有東西更加需要氣血供養。”
商朗抓耳撓腮“下面到底有什么”
寧奪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簡短道“胎兒。”
商朗驀然張大了嘴“哇哦”
就算是不懂醫的,此刻也都終于明白了過來。
這只蠱雕,懷了身孕
一旦體內孕育了生命,自然只恨不得將所有精血都供給胎兒,所以這個氣機符才會萎縮得這么小,而且牽機絲更是扎根到下腹,深深長到了子宮里
別人只需要將氣機符剝離心臟,而這位七毒門的小弟子,則需要同時剝離開心臟和子宮,牽機絲也更細更脆弱,難度何啻于別人的幾倍。
旁邊的厲輕鴻快步踏上,奉上了一條絲帕,柔聲道“師兄辛苦。”
元清杭伸手接過,擦了擦額上的汗,這才終于發現了身后的異樣。
呦呵,這是什么大型手術觀摩現場
人群擁擠,他目光略略一掃,便看見了不遠處站著的寧奪,忽然展顏一笑,神采飛揚地向他揚了揚眉。
他戴著面具,本來顯得相貌平平,可這一笑之下,不少年輕女修卻都不由自主心里微微一動這一雙眼睛,笑起來竟然燦若朝陽,亮如晨星。
寧奪長身而立,目光迎著他,似乎有片刻怔忪,半晌才微微垂下眼簾,沒有回應,臉上也沒有什么神情。
易白衣撥開眾人,手指覆上蠱雕的脖頸動脈,片刻后松開,臉色慘白,喃喃道“已經三個月了。我在兩個月前種下氣機符,竟沒有發現它已有身孕。”
百草峰峰主笑道“一只惡畜而已,又不像別的靈獸一樣能被收服豢養,一旦被抓,不是魚死網破,就是絕食而亡,有身孕又怎樣還不是同樣生下一只小惡畜。”
元清杭瞥了他一眼,道“習慣山野生活罷了,不接受豢養就是惡畜嗎”
百草峰峰主被他這么一個小輩當面頂撞,把臉一板“這惡畜非但沒有靈智,更喜歡殺戮捕獵,本性兇殘惡毒,死便死了,又有什么可惜的”
元清杭詫異地看著他“兇殘沒錯,說是惡毒倒也不必吧。”
旁邊一名藥宗宗師皺眉道“怎么,你要幫這畜生說話不成”
元清杭道“既然都知道它們沒有靈智,那又何來惡毒之說。獅虎搏兔,野兔食草,人吃兔子,都是為了生存,誰都不比誰兇殘,也不比誰善良。”
那宗師不快地拂了拂袖子“奇談怪論人族當然比這些畜生高貴,要不然為什么人族可以御獸驅靈”
元清杭搖搖頭“這是比誰的拳頭硬,并不是比誰尊貴。”
他雖然少年身量,相貌也普通,可是站在那里氣定神閑,對著幾位長輩宗師侃侃而談,絲毫沒有怯場懼意,場上的眾人看了,心中都有點異樣。
百草峰峰主心中生怒“能被修仙人士驅使,才是天大的福分,所以說這種異獸靈智不開呢”
元清杭淡淡一笑“若為自由故,生命皆可拋。人是如此,有的畜生也一樣。”
不遠處靜靜凝視著他的寧奪,聽了這一句,卻身子一震,整個人像是被定身符死死釘在了原地一樣。
他忽然踏上幾步,原本平靜如神湖的眼中,也光芒變幻,不知是驚是急,是喜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