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落云慢慢放下了瓷瓶,想了想問香草“你那兩日去鋪上配藥,可有人看了你的藥方子”
香草愣神想了想,突然臉色一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小姐,我最后一次去鋪上時,不小心睡著了難道是有人趁著我睡著,偷偷拿了藥方子”
田媽媽在一旁聽了,氣得差點擰香草的臉“你這妮子平日里精神得很,怎么到了那就偷懶睡著了不對我記得你那日回來后就病了,難道吃壞了東西,所以睡著了”
香草哭著說“我我也不知,我從來沒有白日睡覺的習慣啊,可是那次簡直是不省人事”
落云又細細問了一遍經過,當聽到香草是喝了伙計遞來的一杯糖水后才睡著時,覺得有些蹊蹺。
就像香草自己所說,她從來沒有白日嗜睡的癮頭,為何去環境不熟悉的守味齋卻能悶頭大睡
而且郎中說了她食物中毒,難道跟那杯糖水有關
蘇落云問清了之后,再問不出什么,便直接去了鋪上。掌柜的一臉堆笑,卻瞪眼說新方子是鋪上的師傅自己研究出來的。
至于那日香草睡著了,誰也沒打擾過她,誰知道她為何白日睡覺
落云面對這等老油條,也問不出什么來。待她領著田媽媽走到街角的時候,鋪上的一位李姓師傅卻走了過來,隨手往她的手里塞了張紙,然后張望左右無人,小聲道“那日我無意瞥見,有人往香草那丫頭的水里放了這個小的還要在鋪上討生活,請姑娘自查,萬萬莫要說出我”然后他就走來了。
落云不動聲色,心里便有些通透了那李師傅年輕的時候,是跟她早亡的母親學徒的,他家境不好,母親周濟了他許多。
落云問了田媽媽,原來他剛才塞過來的是一張藥鋪尋常的黃包紙,一般用來包藥。
不過那紙好像是從泔水桶里揀出來的。邊際沾了不少菜湯。
落云嗅聞了一下,立刻聞到紙上一股藥味。尋了藥店額伙計一問,才知這是草烏的味道。
這東西用量少些,可是鎮痛麻痹,多為郎中所用,可以讓病患昏睡,避免皮外傷的痛苦。可若多了,會叫人立刻喪命
落云想了想就明白了大約是有人看見香草配藥時掏出了紙單子,這才用了下作的法子,在香草的糖水里放了些草烏,蒙翻了她后,偷偷抄錄了方子。
接下來便是貍貓換太子,在淡梨香膏里加了噱頭的珍珠粉,轉頭就充作新品潤雪香膏叫賣了
那李師傅看來也是知情人,念及著早亡胡氏的恩情,不忍心看胡氏眼盲的女兒被人如此欺負,這才將被賊人丟棄的藥包撿起,交給了她。
既然知道了藥,要問何人買藥,也就簡單了,那包藥的紙上有藥鋪的印封。
不消片刻,田媽媽領著香草回來,說是丁氏院子里跑腿的小廝買了三錢草烏粉。
蘇落云不由得冷笑當初她跟父親定好了,這新膏的二層利歸她。可是現在淡梨香膏不再賣了,她的利錢自然也就分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