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這貪墨了御供的錢銀,又不是他一人獨拿,憑什么要他填銀子,再叫上司去請功買好
不過他心里起了猶豫,可面上卻將算盤吧啦得山響,嚇得丁氏以為他真要賣地賠錢,只是軟話服軟,直向老爺賠不是。
她當初也是算準了能嚇住蘇鴻蒙,這才大鬧一場,又不是真的想魚死網破。蘇鴻蒙若真賣家產賠了公賬,她的兒女豈不是少了大半家業。
于是丁佩重新撿拾起一貫的溫柔小意,又叫來丁家哥哥賠不是,總算叫蘇鴻蒙順氣一些,就此偃旗息鼓。
丁佩覺得自己拿捏了蘇鴻蒙的這場大雷,也足以威懾蘇落云那小蹄子,就此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過個的便是了。
而蘇落云現在也算鬧明白了蘇鴻蒙又想和稀泥,稀里糊涂混過去的心思。
他說得萬無一失,可能嗎看父親這意思,也壓根不想請辭公職。
今年他替人倒賣了御供,難道明年就能洗手不干年年如此,習以為常,一旦東窗事發,豈不是更要傾巢無完卵
落云還想勸誡父親,可是蘇鴻蒙卻不愿意聽“好了,我管不了你,你向來主意大,能做自己的主,但休要想著掌管全家。以后你自過你的,沒人再招惹你,你也行行好,莫要攪合了蘇家的正經日子”
聽丁氏說蘇落云好像指使胡雪松收集她的丑事,蘇鴻蒙也惱了這女兒。
說到底,都是蘇落云不省心,先來招惹繼母,這才鬧得家宅雞飛狗跳。他那日也是被灌了迷藥,被個黃毛丫頭言語驚嚇,竟然失心瘋要賣家產填窟窿。
就此他做個和事佬,止了兩邊紛爭,大家不就可以太太平平地過日子了嗎
蘇落云還想再說,卻別蘇鴻蒙不耐煩地轟攆了出去。
當她出了茶肆時,正午的陽光猛烈傾灑全身,可是她的心卻冰涼一片。
心里發煩時,落云連鋪子上卻懶得去了,徑直回了甜水巷,讓香草出去后,倒在床榻上輾轉片刻,又覺得悶得喘不過氣來。
最后她起身來到了院子里,坐在葡萄藤下想要消散一下心里的郁氣。
“怎么了,看著這么不爽利”
當熟悉的男聲從墻頭傳來的時候,蘇羅云不用眼睛都知道,隔壁的貴鄰又站墻頭找貓了。
上次她分給慶陽他們梨湯的事情,也不知怎么的,居然被世子知道。
第二天她再熬煮時,世子爺便借著找貓的當口,站在高墻上也管她要了一碗喝。
他的院子那么大,離蘇家小院近的院墻只有那么一小段,不知他家的貓和主子為何都垂青蘇家小院。
她心里正煩,也懶得指正他的僭越,更懶得人情世故,所以只起身略微福禮“阿榮沒過來,請世子去別處找找”
說完,她又坐回在躺椅上,一下下拍著蒲扇。
今日這冷屁股倒是不裝了,平日里的熱絡果然都不甚真誠。
韓臨風也知道她萎靡的原因,輕輕笑了一聲“怎么,你父親不聽你的話了”
聽了這話,冷冰冰的芳鄰終于欠了欠身,突然站了起來,篤定問道“世子那日偷聽了”
她想起了書房門前的一縷香,看來她的直覺沒錯,他當時真在門外偷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