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彩箋和錦官錦城兩兄弟都看傻了,覺得不過是菜不合胃口,怎么就要休了娘親
丁氏被幾個婆子按住,沒法去搶休書。看著幾個呆愣愣的兒女,她氣得高呼“都傻愣這干嘛,還不去求你們的爹爹,不要讓他按下手印”
被丁氏這么一提醒,三姐弟才如夢方醒,錦官一個箭步沖過去,便要從爹爹的手里搶東西。
可惜被叫來的幾個本家的叔公也不是吃素的,拄著拐杖橫在身前,不讓兩兄弟靠前。
總之,蘇家那日極為熱鬧,有幾位叔公撐場,蘇鴻蒙在休書上按了手印,就此將丁氏休掉了。
那三個兒女哭得凄厲,丁氏也哭喊著幾個兒女還未成家,她但凡有一口氣,哪里也不去。
蘇鴻蒙看著昔日的妻子哭得花容憔悴,披頭散發的樣子,其實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再加上彩箋他們苦苦哀求,便有心松口讓丁氏暫且不離家。
但是幾位族老擔心丁氏再回光返照,便不停勸解,說這休妻不離家,外人怎么能知道蘇家清理了污垢,就算他以后再娶妻,說出去也不好相看啊。
就此在幾位“拆婚”族老規勸下,蘇鴻蒙還是不顧兒女哭求,將丁氏的衣物打包,然后將她用馬車送回了丁家。
香草那日出門買東西,路過蘇家胡同。她見巷子口圍了一堆人,便看了一眼熱鬧,恰好看見婆子死拽著丁氏上馬車的場面。
那丁氏狼狽極了,腳上的鞋子都被丟拽掉了,披頭散發如一袋破布般被扔甩上車。
香草看著周圍人的指指點點,覺得解氣極了,連忙跑回去告知了大姑娘。
蘇落云早就料準父親一旦了結榷易院的官司,就會處置丁氏。
她倒是沒有什么驚喜的感覺,只是在母親的牌位前上了新香,添了果品。
若是母親在世,聽到這樣的消息,大約不會太過快慰。
丁氏可惡,可是父親在休離自己孩兒的母親時,并沒有給十幾年的枕邊人留下足夠的臉面。
那等驅趕前妻的樣子,與當初不顧及母親何等相似男人如此薄幸,更叫人心涼。
落云的年紀大了,也似乎漸漸懂了母親的心。
如今她才算明白,母親如此迅速凋零的,不光是因為父親另結新歡。
母親情殤,大約終于明白了自己所托非人,一直盡心敬愛的夫君壓根不值得愛,這是最令人無望痛苦的。
所以香草問大姑娘要不要回蘇家看熱鬧時,她也是淡淡道“幸好我看不見,不然這樣的熱鬧,看著也會覺得腌臜眼睛”
丁氏離了蘇家,只不過少了給她添賭下絆子的人。至于父親那邊,大約還是要再給她添個繼母,卻不知會是什么品行的了。
落云從來不認為這日子因為別人倒下了,就會變得更好。所以,她還是要勤勉做事,自己過好自己的。
韓世子幫了她這么大的忙,總要表示一下感謝。只是這么大的人情,光是買幾盒板栗糕顯然不夠。
落云想了想,花大價錢買了個手掌般大的羊脂白玉,請人雕琢成彌勒佛的擺件。
那玉質出水,通透得很,鼓鼓的肚子都是泛著水光。
這玉擺件不是隨身之物,也避免了男女私相授受的嫌疑。
這等笑口常開的玉佛送給身份尊貴之人正好,落云讓香草裝在盒子里,然后帶著弟弟親自送到世子府上。
不過韓世子似乎有客人,并沒有立刻見她,只是讓管事代收了那玉佛。
既然貴人事忙,落云自然不敢多打擾便帶著弟弟告辭了。
可就在她們剛轉入了甜水巷時,就聽青魚巷里車馬滾動的聲音,看樣子世子又要外出游玩了。
按照往常慣例,落云照例會停在巷口,等著跟世子寒暄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