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也是趕巧了,正好謝家寡婦的父母也在,正在驗看蘇家屋宅子的大小。
被突然闖進門的執刀大漢嚇得不輕,又被他堵在廳堂里出不去,只能抱團縮在桌子底下,聽著那醉漢喝罵砸摔東西。
幸好族叔帶著人急匆匆趕來,總算是架住了醉漢。
等蘇鴻蒙送走了未來的準岳父母,好生寬慰了他們一通,又折返回來后,那王彪已經醒了酒。
蘇鴻蒙自然又要跟族叔好一通解釋,又拿了韓世子的書信,這才印證了蘇鴻蒙所言非虛。
蘇大爺本以為陛下御賜姻緣的名頭能嚇得王彪趕緊退親。
哪想到,這王彪也是藝高人膽大,眼珠子一轉,立刻又瞪起了眼,直說蘇鴻蒙居然敢一女二嫁,明知道陛下為她賜婚,卻還要將她許配王家。
反正他現在婚書在手,若蘇家不給個說法出來,他便去擊鼓鳴冤,讓府尹大人為他斷案。
這下蘇鴻蒙可慌了神,自是十八般武藝使上,連哄帶嚇,想讓這王彪改了主意。
最后兩廂又吵了起來,蘇鴻蒙被那王彪打了個烏眼青,待得最后,他也是胡子分叉蓬亂,仰在椅上喘不過氣。
那王彪說得清楚,蘇家的女婿他是當定了,既然大女兒有了御賜婚配,那就將二女兒彩箋嫁給他。
反正彩箋的模樣也不錯,雖然不及蘇落云美,但好歹也不瞎啊。
王彪大鬧蘇家的時候,彩箋又是拉著丫鬟躲在一旁偷聽,聽到這個節骨眼兒時,那魂兒都嚇飛了。
彩箋可不干了她又不缺胳膊斷腿,先前議的兩門親也都是正經人家的公子,緣何要嫁給這種鄉野浪蕩漢
她不敢再聽下去,便一溜煙跑到了甜水巷去找姐姐,聽說姐姐去了瘦香齋,又一路來此。
蘇落云聽著蘇家的混亂,無動于衷道“不是有父親在嗎定能護你周全,你來求我干嘛”
彩箋再缺心眼,也知道父親不甚靠譜,若是有丁氏在,她也不好意思來求姐姐。但是現在母親丁佩的日子也不好過。
自從回了丁家,那丁家舅舅也許是看妹妹再榨不出油水,成日惦記這她那點傍身錢,還讓她趕緊改嫁,再尋個富戶。
而且舅舅家在鄰縣,她一個女孩家如何出城
如今王彪胡攪蠻纏,父母又都靠不住,彩箋只能來求姐姐了。
可是蘇落云壓根不想趟蘇家的渾水,她只淡淡道“我不過是個瞎子,如何能管得了父親。他若心里有你,自然會維護你周全。你讓我去,不免有些多余吧”
那一句“瞎子”說得彩箋心虛不已,她知道姐姐要嫁給世子了,算是脫離了蘇家的爛泥塘,可是她陷在其中,搞不好就要嫁給王彪那種混蛋
彩箋想起丫鬟喜鵲跟她一路上說的話,心知姐姐對自己的怨念太深,若想要她出手幫忙,勢必要承認自己犯下的錯。
想到這,彩箋哽咽著磕頭道“姐姐是我的錯,我當時真不該為了陸家公子跟您鬧,還伸手推了你,我我錯了,還望姐姐看在你我乃血脈姐妹的情分上,幫幫我吧。”
蘇落云這次終于停下了手里的算盤,嘴角掛著譏諷的笑,冷聲道“這兩年來,你和你身邊的丫鬟婆子不都是一口咬定是我自己磕傷的嗎”
彩箋抽噎道“是我娘說,我若認了,自己的名聲也毀了。我一時怯懦,便聽了她的話。可是這兩年里,我也是心里煎熬,每次見你都會覺得愧疚不已啊姐姐,原諒我吧,我當初也不是故意的再說再說你現在不是很好都要嫁入世子府做世子妃了要不你去求求世子,讓他派人將王彪拿下吧”
說到最后,彩箋甚至覺得這主意不錯,姐姐抬抬手,就能解了她的煩憂。
蘇落云有些悵惘地看著前方。其實她現在無論看向何處,眼前都是那一團同樣的漆黑。
這團黑不但遮住眼,也同樣包裹住她的心,讓她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喘息。
現在她好不容易振作起來,努力過得好些,是為了自己所愛之人,可不是為了讓自己的心胸開闊,原諒那些傷害了她的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