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臨風的意思是,二人暫且同睡一床,反正他秉承君子,不越雷池就是了。
蘇落云客氣表示不必了,她睡地上就成。
新屋沒有軟榻,只有一張寬寬的喜床。這等新婚分床而睡,當然要避人的,也不能叫侍女抬寢具進來。
韓臨風又是喝醉了酒,不甚愛動的樣子,她又不好叫丫鬟,只能自己摸索著拽了一床被子,再摸索著來到地上,尋一塊空處鋪被。
時值剛剛入秋,白天雖然溫熱,到了夜晚卻有幾分涼意。落云就算身上裹了被子,也總覺得是哪里的門窗漏風,呼呼地從地面刮來。
而且她身下的被子也略薄了些,鋪在堅硬的石板地上,稍微躺一會就覺得有些膈人,需要時不時翻轉身子,卻怎么都不舒服。
就在她反復烙餅的時候,突然一只大手拉住她的腕子,將她扯了起來。
落云猝不及防,起來時,散落的發絲垂在臉頰旁,被點點紅燭映照,看上去那么楚楚可憐,終于帶了幾分新嫁娘的嬌羞
韓臨風垂眸看著她白凈的臉兒,終于開口道“你去床上吧,我睡地上。”
說著也不容她客氣推諉,就將她拽起推到了床上,然后他又倒在了落云鋪好的被窩里。
只是這樣一來,地上烙的大餅不過換了一張,還是翻來覆去地睡不好。
落云躺在綿軟噴香的床上也睡不著。
當她伸手探看床幔之外的時候,感到一陣涼意,覺得入夜之后,似乎更寒涼了。
她微微嘆了口氣地那么硬,還有門縫的漏風,如此睡一宿,萬一中風面癱,口眼歪斜就糟糕了。
這天地拜也拜了,禮也成了。按道理,他就是自己正經的夫君。自己若一味矯情,趕著東家去睡地上,卻視而不見,實在是沒有眼色。
畢竟很長的日子里,她還要在韓臨風的眼皮子底下過活。
這般想著,她撩起了床帳,對地上翻來覆去的大烙餅道“要不您還是別睡地上了,回床上睡吧”
她并不知,自己探頭邀睡時,發髻松散,眼波流轉,雪白的脖頸延展在紅色的衣領外,唇上還殘著胭脂一點。看上去,有種將她推入被浪間的沖動
韓臨風垂眸不再看,不待她說完,利落爬起來,拽著被子上了床。
落云其實想說的是請世子還是回到床上來睡,她并沒有飲太多酒,就是在床邊閑坐一宿就可以了。
沒想到喝了幾兩酒的世子不待人將話說完,一個餓虎撲羊,將竄跳上了床,嚇得她往后一仰,又倒在了枕頭上,而另一只手則慣性地摸向了自己頭頂的小發髻。
那里不知新娘子有意還是無意,竟然還余了一根釵,看樣子也是鋒利的很。
韓臨風瞇眼看著,就不知道這根釵,她是準備用了扎他,還是用來刺自己
他輕笑了一聲,伸手就將那釵拔了下來,一下子扔得老遠,然后胡亂嘟囔了幾句,用一只胳膊死死壓住了她的腰,便開始酣然入睡了。
此時紅燭應該已經燃盡,新帳之內也應該濃黑一片。
落云試著起身,可是他的一個手和胳膊正好斜搭過來,似有千鈞之力,怎么也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