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臨風也接過文書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然后說道“既然巡使們先去了王府,我自當也要回遷西糧草營接受詢問至于我方才之言,還請我容后與上將軍再議。”
說完,他便與趙棟告辭,一路快馬加鞭趕往梁州。
再說梁州這邊,果然來了大批惠州的官員,分成兩路徹查北鎮世子私下通敵之事。
一路去了遷西糧草營查抄銀兩物冊,而其中兩個主理巡使則來到了王府,先找王爺問話。
當一隊人馬封住了王府大門,然后兩位巡使手握圣旨表明自己是奉旨查案的時候,整個王府都有些震動了。
一病不起的宗王妃被嚇得再次冒了冷汗,只急著叫落云帶著侍女丫鬟打聽前廳的動靜。
北鎮王恭聽了圣旨以后,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不過表面卻不動聲色,只是表示韓臨風從來不曾從遷西糧草營往家里運過什么金銀,他并不太了解其中的詳情,兩位巡使若有疑問,還請等世子回來,再細細盤問。
主理此事的一個巡使名喚王瑁,乃長溪王家的本家,據說同王昀將軍是堂兄弟。
而另一位巡使則叫孟興學,并非世家子弟,是寒門清流的出身。
王瑁一聽王爺推說不知情,也不惱火,只面帶三分笑,有意提點道“王爺,你應該知道陛下對這北地反賊的深惡痛絕,若是世子不懂事,受了賊人妖言蠱惑,總歸是先講出來,這樣一來,我與孟巡使也好斟酌著辦事,給王府留一份體面不是”
北鎮王臉上帶著不解疑惑道“敢問兩位巡使,究竟是從何處傳來的風頭,說我兒與反賊有瓜葛”
孟興學剛要說話,又被王瑁不緊不慢打斷“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有人將世子的事情已經寫成信告知官府了。我等在惠城負責督軍巡營,也不敢隱瞞不報,這就呈給了陛下聽說那叛軍成車的金銀都運到了遷西糧草營,現在我的人已經在遷西糧草營里開始清點了。剛才還有人來報,說是錢銀的數目太多,一時點數不過來呢王爺,您該不會說,是世子將王府的錢銀都搬去了吧”
北鎮王聞聽此言,瞳孔也是猛地一縮。
其實韓臨風私下里跟曹盛一流有何交情,王爺也不大清楚。
像這類江湖私情,韓臨風是不會說給父親聽的。所以當初北鎮王聽說韓臨風娶了個盲女,才會如此惱火,就是因為他并不清楚蘇落云為韓臨風打掩護的內幕。
現在,聽王瑁說得有眉有眼的樣子,北鎮王的心里也沒底。王瑁是在刑部呆了經年,最會審人,一看北鎮王的眼神里似乎有些閃躲,立刻覺得抓到了關隘。
當他探身正想再說時,卻見一位身著素袍,挽著高高發髻的輕靈女子端著黑檀木的茶盤,款款入了客廳。
只見她端著茶盤屈身福禮道“父王,聽聞有貴客入府,我特意沖泡了些太平尖茶來,給諸位大人品賞。”
說話的人,正是蘇落云。
她手里的茶是剛剛沖泡好的,可是人已經在客廳一旁偷聽一會了。
就在王爺被問得有些接不上來時,她適時接過小丫鬟端來的茶,搶先入內,替王爺緩解了窘境。
北鎮王從善如流,立刻接道“我前些日子得的新茶,竟然差點忘了給二位大人品酌。快,給這兩位大人奉茶吧。”
王瑁見自己的話被人打斷,甚是不悅,微微沉下臉,打著官腔道“茶就不必了,既然王爺什么都不說,那就煩請您跟我們去一趟遷西糧草營,親自查點一下那些銀子的數目”
北鎮王雖然是王室宗親,可在長溪王家的眼里,就是個破落戶。這王瑁自認為抓住了北鎮王府的大把柄,說話也毫不見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