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位世子妃,慢條斯理地將茶盤放到了二位大人的桌邊,一邊優雅地往小茶盅倒茶,問道“為何要清點遷西的庫銀二位大人若想知道,我來告知大人好了。”
她說話的語調清麗,只是話音一落,滿屋子寂靜,大家全都有些傻眼。
王瑁更是興奮地瞇起眼這世子妃聽說出身不高,長得美艷,卻似乎沒長腦子啊
難道是韓臨風陡然發私財,忍不住在枕頭邊跟夫人炫耀了
而北鎮王則心里一驚,臉色難看道“大人們在說話,哪里有你這婦人插嘴的地方,還不快些下去”
可是王瑁卻站起身阻攔道“王爺,你攔著世子妃不讓說是何道理難道陛下所下的圣旨,您還看不懂我和孟大人奉旨查案,什么人都可以審”
說到最后,他先前的和善全然不見,眼里帶著明顯的威脅之意。
就在這時,那個羸弱嬌俏的世子妃似乎也被他的眼神嚇到,用蔥白似的手指輕捂嘴,怯怯道“怎么我說了什么要緊不能說的”
那王瑁連忙安慰道“有什么不可說的,你說了,便省了王爺一番舟車勞頓了。”
這位世子妃帶著后宅女子的蠢鈍,迷迷糊糊道“不就是銀子數嗎那幾車銀子都是我借給世子,攏共兩千兩。”
王瑁聽到眼睛一瞇“你借的銀子這么大的數目,開什么玩笑”
落云卻微微笑了笑,輕描淡寫道“我在各地都開著香料鋪子,每月的流水不斷,大人這話是瞧不起人覺得我拿不出區區兩千兩的銀子您若是不信,可派人去清點,看看是不是兩千兩”
就在這時,一旁的孟大人道“世子妃,有人說這遷西糧草營的的銀子,乃是叛軍頭目曹盛饋贈,還有人看見曹盛出現在了惠城的茂祥錢莊,親自兌了銀票,命人運往遷西糧草營”
聽到這,蘇落云的一雙杏眼越睜越大,忍不住失笑出聲來“當初世子跟我說,想要引出叛軍裘振,需要些銀子引狼上鉤,王府有些湊不上手,便從我這借了紋銀兩千兩,零散摻了些石頭,分了十輛車不停運送,以此來誘敵。我說的真假,大人去營里問問便知而且我在茂祥通兌的銀票底子應該也在,那兩千兩的銀子是在京城的茂祥錢莊存入的票子,又在惠城兌出,做不了假我的天啊我鋪子里的流水,怎么最后竟被人傳成了反賊曹盛的資產難道每日在我瘦香齋里買香料的那些府宅夫人們也都是反賊曹盛的人”
既然王大人說這些銀子似乎是反賊曹盛資助,那么一路追查錢銀,自然會發現這些銀子都是她從那些京城宅門里的貴婦手里賺來的。
按照這個道理算,滿京城都是曹賊同黨,就連漁陽公主,還有許多宮里的娘娘也都是呢
王瑁原本以為拿捏了韓臨風的死穴,進而誘導北鎮王府的人為了脫罪,將此事推卸到趙棟的身上。
這樣長溪王家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收回兵權。
可萬萬沒想到,這個財大氣粗的世子妃居然若無其事地說,那銀子是她借給遷西糧草營當誘餌用的。
王瑁并不死心,刻意壓低了聲音,死死盯著蘇落云道“你可知道,我與孟大人是奉旨查案,你若做偽供,就算你是北鎮王府的兒媳婦,也難逃死罪”
他的話還沒說完,世子妃的杏眼卻越睜越大,疑心滿滿地回瞪他道“又是派人去遷西查點銀子,又在這嚇唬我這個弱質女流難道是有人惦記著我的恒產,打算算計我的錢銀我可將話挑明了,那些銀子出錢莊的時候,我已經讓茂祥錢莊在銀子底兒烙了瘦香齋的印,就算有人想貍貓換太子,用假貨偷換了我的銀子都不好使”
她這話說得透著十二分守財奴的面相,一臉警惕地看著二位大人,又想了想回頭道“父王,您還是帶我去一趟吧,那可是我的銀子,不親眼看看,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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