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韓臨風抱拳道“我聽聞巡使前來督營,便特意從前營趕回來,借問二位有何見教”
那王瑁以前跟著王昀來遷西糧草營巡查的時候,曾經見過韓臨風。
只是他印象里的世子,是個穿著戎裝也吊兒郎當的男人。
這次再見,不知為何,韓臨風恍如換了個人,一身的肅殺,帶著股從血河火海中沖將出來的騰騰彪悍之氣。
而立在身后的陸誓也是一愣在他的印象里,那個油頭粉面,身穿艷麗牡丹長袍的男人跟眼前這個氣宇軒昂、不怒自威的男人一點都靠不上邊。
一時間,陸誓竟然差點沒認出這人是誰來
直到落云走過去,與那男人毫不避嫌地挨近低語了幾句時,陸誓才猛然反應過來這個人,居然是韓世子
韓臨風雖然面上含笑,卻未及眼底,滿身的氣場甚是壓迫人。
他跟落云低聲說了幾句話后,便帶著身后幾個五大三粗的戎裝莽漢,大步朝著王瑁走過來,眼神帶著針芒,裹著陰司森氣,更是叫人自動矮了三截。
王瑁不自覺聲調略微降低了些,只陪笑道“還請督運不要誤會,我等也不過奉了陛下之名前來徹查密信一事的真偽。這里發生的一切,我和孟大人會如實稟報,請陛下定奪有人說,曾經在惠城看見了曹盛,不知您該如何解釋”
韓臨風笑了笑,回頭招了招手,只見一個精壯的漢子,從自己馬背掛袋里取出了胡子,還有顏料,在自己的臉上涂涂抹抹后,又粘了胡子,再轉身時,樣貌居然為之一變,跟通緝令里的曹盛有了七分相似
“我與趙將軍定下了野豬嶺殲敵之策,為了讓裘賊落網,所以便讓人假扮成曹盛出現在惠城錢莊,又向我的內人借了紋銀兩千兩,演了這出戲碼。只是沒想到,這場戲演得這么真,不光騙過了裘振,還騙來了兩位大人。那封寫密信的人真是有心了,這能將這種荒誕密信當真的人更是有心了”
王瑁一時語塞,孟興學卻接口道“原來如此,若是誤會一場,那么我等自會稟明陛下,還請世子放心,不必牽涉精力,務當協助趙將軍擊退反賊。”
如此客氣一番之后,兩位巡使便帶人離營了。
不過就在陸誓跟在巡使身后離開的時候,韓臨風眼尖,一下也看到了他。
起初只是覺得這位看著眼熟,略想想,倒是想起來他是蘇落云的故人了陸誓他怎么也到了這里
雖然兩位巡使走了,可北鎮王卻依舊臉色陰沉,顯然要跟兒子算賬,便沖著韓臨風說道“你跟我進營帳說話”
說完,父子二人便進了營帳,落云沒有靠前,只坐在營帳外眺望一下遠處的山景,不過隱約也能聽到父子二人刻意壓低聲音的爭吵聲。
過來一會,父子二人終于出了營帳,落云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們的神色,看上去都不甚愉快。不過落云上下看了看,韓臨風倒不像又挨了父親的鞭子。
北鎮王余怒未消,看落云仔細打量夫君臉頰和胳膊的樣子,忍不住道“看什么擔心他跟我說會話,就缺了胳膊腿”
落云半低著頭,抿嘴不說話。
北鎮王又冷哼了一聲“怪不得你們倆王八綠豆能看對眼,真是膽子一個賽一個的大”
王爺這是惱了夫妻二人有事瞞著他,害得他此番如此被動。所以韓臨風和落云都得老實挨父王的罵。
當韓臨風護送父親和落云回到王府后,他又隨著父王回了書房,父子倆又是關門密談了甚久。
落云吩咐院子里的丫鬟備下洗漱的熱水,還有巾子,又讓人準備些好夜宵,準備一會跟韓臨風暖暖胃。
他一路騎馬回來,一定又是三餐不應時
待韓臨風回了自己的屋子,落云便迫不及待地抱住了世子,卻一時什么都不想說。
韓臨風也緊緊摟住了落云,輕聲道“今日這陣仗,有沒有嚇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