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江的河水就在諸人右側緩緩流淌。
折江只是昆江的一個支流,不如昆江江面水波不驚宛若平鏡,北府的河流稍見湍急,盛夏剛過,河中水量充足,地勢由北至南落差頗大,水流掀起陣陣浪花,頗顯洶涌之勢,能聽見水流推搡發出的聲響。
頭賁伏下身子,蹲在河邊用雙手捧起水胡亂的洗了洗臉。水有些寒意,激的壯漢心頭一涼,壓下了心中的燥亂。頭賁環目一掃,麾下將士東倒西歪的坐在地上或是靠在樹邊喘息,何曾有過這般狼藉的模樣。
眾人左側是一個山坡,山不高,林子很密,樹葉在秋日映照下發出一陣柔和的白光,層層疊疊,宛若水波一樣,甚是好看。都說大甘山河錦繡果然不假,只是這一趟來的急,走的更急,卻沒工夫看一看大甘的山水和草海有多少不同。
頭賁看著看著,忽然心頭一寒,一股不知來由的寒氣竄上了心頭,這片林子安靜的有些讓人心驚肉跳,此地不可久留。
壯漢急忙站起身來,喝令眾將士即刻上馬趕路,只是剛歇下來的草海將士無論如何也不愿起身,有氣無力的答應了幾聲,到最后真個站起來的沒有幾人。
頭賁惱怒非常,只是無奈的很,不分晝夜的緊趕慢趕,還要提防隨時都會殺出來的大甘騎兵,是誰也熬不住這般凌虐。
不過身側這片林子給人的感覺越來越危險,這里恐怕不是什么善地。
壯漢大聲呵斥,連著用腳踹了好幾個不愿起身的兵將,這才讓一眾將士零零散散的站起身來,滿腹怨言,不過還是依令上馬,準備動身。
這時,哈且茲率幾騎疾馳而歸,到了近前疾聲說道“頭賁,弟兄們都瞧過了,船上沒什么異狀,能用。”
頭賁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連日里不曾落地的心終于可以緩緩了。落云頭賁回首望著麾下的殘兵敗將,大聲說道“弟兄們,這會還歇不得,馬上動身,等離開此地想怎么歇著就怎么歇著。”
眾將明白利害,固然心有怨言,但比起自家的性命來說也算不得什么。
一行人策馬揚鞭,向左近羊歇渡口趕了過去。轉過一個山頭,折江江面上的船只清晰可見,壯漢眼中一喜,不過身后卻傳來一陣竊竊私語聲。
江面上的戰船不多也不少,就算全塞滿了人只怕也就足夠千余之眾,而眼下尚有三千將士,少說也有近半的兵將無船可用。
壯漢聽著身后諸將議論紛紛,臉上寒氣越來越盛,不過出奇的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悶聲趕路,想要搶先到了船只停靠的地方再說。
羊歇渡是掖涼州在折江沿岸一個中等稍小些的渡口,對岸往北是雁沉州,往南是幽州,恰是在三州交界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