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有山,山名白晴,頭頂有晴空萬里,身后有皚皚白雪,晴的純澈,白的無暇。
山邊有湖,名曰琥珀川,以琥珀為名,這片湖水,就是天邊山下的一顆明珠,恬靜而祥和,再倒影出晴空的湛藍和雪山的潔白,美的像一幅畫卷,更不要說世代居住在湖岸邊的俊男美女,這是一群被天神眷顧的寵兒,所謂樂神后裔,也許當真存在。
每每念起書中的描述,李落總會生出一陣感慨,物極必反,有了天地的眷顧,卻失去了存活立世的血勇之氣,也許百年千年之后,名動天下的龜茲一族就將永遠的消失在歷史長卷之中。
如慢藏而不知防者,是教人使盜;冶容而好自炫者,是教人以淫,何莫非自致哉。世人錯,龜茲也錯,這才是龜茲一族的真實寫照。
龜茲的先輩如此,眼前的美麗女子也是如此。
“我只是知道這個名字而已,并沒有去過龜茲,那里太遠了。”
女子臉上的笑容黯淡了許多,低聲說道“那里真的很遠,我不知道走了多久才來到這里,但是琥珀川是我的故鄉啊。到了這里,從來沒有外人和我提起過琥珀川,你是第一個。”說完之后,女子臉上又綻出了如星般璀璨明媚的笑,比剛才還要好看。笑容里還有一絲希冀和向往,只不過是從一個素昧平生的人口中聽到了故鄉的名字,就能讓女子這樣滿足,的確讓人唏噓不已。
龜茲最可貴的也許不是那些絕色容顏,而是人心。
女子的高興由衷而來,沒有別的念頭,只是因為別人知道自己的故鄉,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好像一瞬間就離那個遙遠的家鄉近了許多,不再只存在于自己一個人的思念里。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對他們出手,恐怕連五成的功力都未必能使得出來。
石臺上,賀樓岱欽臉上亦有迷醉的神情,不過眼中卻暗藏了一分驚訝。李落的神色分毫不差的落在賀樓岱欽眼中,有追憶,有惋惜,還有些冷淡,只是唯獨沒有見到絕色美人時的急色和貪婪,而且曲終之后,李落的第一眼并不是去看殿中那幾位曼妙佳人,反而環視了一周。
賀樓岱欽心中一動,這是個有心人。人若有了心,就不好對付了。
李落此刻也有些恍惚愕然,美酒佳肴,絕色相伴,如此厚待禮遇,好像不該用到自己身上,一時間對賀樓岱欽所圖也有些糊涂起來。
賀樓岱欽斂去眼中的異色,鼓掌朗笑道“這一曲歌舞比起你們天南如何”
“龜茲歌舞甲于天下,大甘之中少見這樣驚艷絕倫的舞姿歌聲。”
“哈哈,好,入得了少俠的眼睛就好,入座”賀樓岱欽朗聲說道,揮了揮手,就見殿中五名龜茲女子盈盈一禮,各自散入坐席之間。李落旁邊伴了一位,壤駟丹和呼延烽堂身邊也各有一名龜茲女子作陪,另有兩人去了臨近的宴席上,想來陪的也是鬼市中響當當的角色。
李落抬頭看了一眼身邊麗人,含笑一禮,眼中不掩稱贊神色,先不說歌舞如何,只是女子這樣的容顏就足以傾倒眾生。正所謂成如此,敗如斯,龜茲因這些世間罕有的絕色女子名動天下,也正因為同樣的理由而飽受劫難。
酒娘已是不多見的美艷女子,不過和此刻李落身邊的女子相比卻還差了一籌,殿中諸人的目光無一不在這些動人心弦的美人身上。
李落看著眼前異域佳人,心中微凜,如此風情萬種的女子,世人多有貪念,就算李落不免亦有心動之念。唯獨石臺上的賀樓岱欽神情自若,冷眼旁觀殿中諸人的陰晴喜怒,泰然自若,好似這殿中一切皆在自己覆手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