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木輕輕拉住望凝青的手指,這般說道。
對此,望凝青深感不解“這樣值得嗎”為了一件她并不在意的小事,去面對未來那些或許會將人壓垮的風雨。
“你還是個孩子,在你未能長成之前,為你遮風擋雨是父母應為之事。”望凝青將柳南木抱起,小小的孩童身板依舊瘦弱,早產的虧空仍未能補齊。
“以后不要再做這種事了。”望凝青將他抱在懷里,微微垂眸,從孩童的身上傳來了柔暖的奶的氣息,“不要看不起大人,天塌下來都輪不到一個小孩去犧牲。”
母親難得的溫情讓柳南木有些想哭,他抿了抿嘴,揉了揉眼睛“但我想為母親做些什么”
“嗯,我知道。”望凝青靜靜地抱著這個孩子,過了好一會兒,才偏頭親了親他軟嫩的小臉,“有心了。”
柳南木收緊了環抱母親脖頸的手,小貓一樣愛嬌地蹭了蹭望凝青的肩膀,就這樣賴在母親的懷中,享受一隅的清歡。
這邊廂母慈子孝,另一邊廂,快要生產的方知歡卻是砸碎了一套上好的茶具。
“這不可能”方知歡幾乎要放聲尖叫,她一把揪扯住前來傳信的侍女,眼眶發紅道,“瘋了吧那孩子才幾歲,怎么可能考得上縣試榜首”
若不是方知歡還有一線理智尚存,知道有些話說出來就是誅九族的大罪,她真想問問柳裊裊是不是賄賂了縣試的考官。
“夫人、夫人是真的”侍女哪里見過平日里儀態端方的二少夫人露出這般猙獰的模樣頓時牙齒打顫地說道“送榜的人都親自上門賀喜了,京中已經傳瘋了。”
“他們當然傳瘋了就算是文曲星下凡也不過如此了”方知歡揪扯住鬢發破口大罵,本來她的情緒就因為臨近生產而變得易燥易怒,這時更是一發不可收拾,“一歲能人語,三歲讀詩文,五歲就能考上童生,那十年后豈不是”
方知歡話語突然一頓,滿腔怒火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霎時涼徹了心扉“下去。”
“是、是。”侍女如蒙大赦,急忙連滾帶爬地退出了大堂,只剩方知歡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影子里。
“十年、十年”方知歡如無頭的蒼蠅般原地打轉,仿佛被一個可怕的夢魘住了,“十五年,文曲星下凡”
“玉蟬子,玉蟬子”方知歡突然淚如泉涌,捂著肚子連聲哭喊道,“玉蟬子,你出來那個孩子、那個孩子是不是我、是不是我”
嗡的一聲輕響,身體沁著點點嫣色的白玉蟬落在了燈盞之上,一雙通透的翅膀不住的輕顫“傻姑,你在說什么”
“我說那個孩子是不是我的”方知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就連肚子都隱隱抽痛了起來,“你說文曲星降世,是不是他又投胎成了柳裊裊的孩子”
“我不知道。”玉蟬子看著方知歡,再次發出了嘶啞的嗡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呢”
“一定是,一定是這樣的除了我的孩子,不可能再有這么智多近妖的孩童了”想到這個可能,方知歡幾乎要哭得暈厥過去,“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可是傻姑,是你不要他了。”玉蟬子語氣天真,“不管他變成誰的孩子,都和你沒關系了。你很快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啊。”
“不、不”方知歡一想到那個孩子就是自己拋棄的金玉,還被柳裊裊給撿了回去,頓時痛得五臟六腑都虬結在了一起,“就算再有孩子,他也不是”
他也不是小小年紀就能高中童生榜首的文曲星了啊
想到這,方知歡只覺得腦袋宛如錘擊,眼前一黑,頓時暈厥了過去。
黃昏,望凝青打發走了那些上門賀喜的客人,正牽著柳南木的小手在庭院中散步時,就聽見了侍女傳來了方知歡在家中摔倒早產,誕下了一對龍鳳胎的消息。
“”柳南木考中榜首她就早產,真是很難不讓人多想,“讓管家挑一份禮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