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澤見狀,隨手扯下自己的發帶為她綰發,望凝青隨他去,雙手握住簪子的兩端微一使勁,一截寒光凜凜的雪刃便從木質的簪身中抽了出來。
旁觀的柳夫人經受不住刺激,當場暈厥了過去,望凝青的二哥柳長風一把護住母親,一時間,眾人神態各異。
京兆尹看著那截雪刃,不由得咽了口唾沫。那凌凌寒光倒映在女子黑幽幽的眼瞳中,不知為何讓他心尖一顫,那看似純良無害的大家閨秀瞬間變了個人似的。
倒是蘇憫,他仿佛終于找到了魯班鎖的最后一環,輕嘆道“原來如此。”
“夜黑風高,郡世子圖謀不軌,甩開了下人后擅闖女子凈房,自然不敢點燈。夫人用燈火將其引致僻靜無人之處,趁其不備縛住對方口鼻,以劍挾之。”
蘇憫垂頭,心中已有了定論“郡世子并非無畏之人,自然不敢輕舉妄動。口鼻被縛無法呼救的情況下,他最終被夫人推入了池塘。”
“不止。”望凝青也知道此事已經水落石出,便也將作案的細節坦然相告,“我捶打了他的腹部,令其干嘔反胃,偽造他酒醉嘔吐以至口鼻淤堵的證據。之后將他推下了水池,將他的頭顱磕在池塘邊的巖石上,以此抹滅他沒有呼救的疑點。”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蘇憫更是抬頭,神情難掩錯愕。
片刻的沉寂之后,蘇憫才嗓音干澀地道“您知道您在說什么嗎行事如此狠辣決絕,手段如此細致周詳,完全可以被定義為謀殺。”
望凝青漠然地回望他,沉聲道“因為我當時一直在想,如果遇上這事的不是我而是別人,那會如何呢”
那會如何呢蘇憫低下頭,還能如何不過是今日的情景重現,他站在公堂上為另一個人申訴罷了。
望凝青看著沉默不語的蘇憫,心想,水落石出,這便算案件了結了吧
然而事與愿違,京兆尹還未抬起的驚堂木第二次被打斷了。
“夠了。”華陽公主柳眉倒豎,眉頭擰得死緊,看著望凝青道,“你還是什么都不說嗎”
說什么望凝青好懸才沒露出困惑的眼神,不等她詢問,華陽公主已經猛一揮袖,道“將證人帶上來。”
眾人扭頭一看,只見堂上偏門大開,兩名禁衛軍押著一名太監走了過來,將那瑟瑟發抖的太監摁在了地上。
“這是淑妃娘娘宮中的太監,當年的宮宴因為母后鳳體抱恙,因此宮印轉交給了淑妃娘娘掌管,宮宴的席位安排也由淑妃娘娘接管。”衛朱曦道。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
那太監來前已經遭受了嚴刑拷打,早已被嚇破了膽,竹筒倒豆子般地說道“小人是被豬油蒙了心,因為世子霸道不敢反抗,貪那一點阿堵物。世子問我晚宴席位的布置,小人也沒有多想,便也、便也一五一十地告知于他殿下,小人知錯了”
大公主嗤笑一聲“他當時問了什么,你如實招來。”
“他、他”太監兩股戰戰,頭顱垂得更低,聲如蚊吶。
“世子問殷將軍的新妻坐在哪一階上。”